乔镜儿不由得窘窘地低下了头,跟着祝吟歌进屋布菜了。入座后,乔镜儿还没从适才的琴声中回过神,只觉食不甘味。郑院长觉得有趣,便笑问梁镜道,“这就是你收留的那个小姑娘?看样子悟性不错啊!哎,小姑娘我且问你,你可知《雁声》所奏的是什么故事?”
乔镜儿一愣,放下筷子道,“镜儿不知。”
“那我告诉你。”郑院长笑了笑,随即看着乔镜儿道,“这琴曲是讲西周末年,伯夷、叔齐二贤,不食周粟,在首阳山采薇而食,最终饿死的故事。这琴曲是前朝隆元帝的宠姬蔡氏,唯一存世之作。这蔡妃原是宫中乐姬,最擅抚琴,被隆元帝引为知己。后来魏侯莫承病变逼宫,宫门被破之日,隆元帝在巽明宫自焚,莫承也是个乐痴,特地要人留下了蔡妃,可蔡妃却大骂莫承配不上她的曲,抱着古琴和琴谱,直接冲进了化为火海的巽明宫,生殉了隆元帝!之后这蔡妃的琴谱,便只是被当时听过琴曲的人记诵下来,也不知得了原谱几成的气韵了!”
乔镜儿万万想不到,这支琴曲背后竟有这样一个震撼的故事,不由得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梁镜看了看她,随即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走到门口,酹酒叹道,“蔡妃这般刚烈坚贞的女子,也不知道让这世上多少须眉汗颜了!”
“哎呀好了!大过年的说那些死人的事做什么,来吃饭吃饭!”郑夫人大概觉得气氛怪异,便笑着招呼起来。郑院长哼了一声,“妇人之见!”
郑夫人撇撇嘴,“是!我妇人之见目光短浅,你是大才子大文豪,你高尚行了吧!”说着又笑着给郑院长夹了块肉,“大文豪,吃你的饭吧!”
众人也不由得笑起来,梁镜也坐回了食案前。
午饭过后,梁镜和郑院长又去书房说话了,祝吟歌便帮着郑夫人收拾。两个妇人聚在一起,自然有聊不完的话,做完了活,便坐在大堂有说有笑。乔镜儿毕竟和郑夫人不熟,帮忙收拾了以后,便想到后堂去睡个午觉。这时书房又响起了琴声,乔镜儿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书房,靠着书房门口坐下,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突然,门被人从里面一下打开,乔镜儿猝不及防地跌进了门里,抬起头,便见梁镜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道,“要听琴就进来听,身子又不好,趴在外头做什么!”说罢便又坐回了琴座边上。
乔镜儿窘得脸都红了,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门边,郑院长却突然笑道,“哎呀干嘛坐到门边上啊!看你冻得脸通红的,坐炉子边上啊,暖和!”
乔镜儿看了看火炉的位置,便摇了摇头,站起来道,“我……我还是不打扰二位先生了,我去后堂歇。”
说着正要走,却听“铮”地一声高昂的弦吟,吓得乔镜儿猛一哆嗦,立马就回过了头。只见梁镜看着她,淡淡说道,“坐过来。”
乔镜儿立马坐到了梁镜边上,怯怯地向炉子伸手取暖。
郑院长看了看乔镜儿,便向梁镜笑道,“姑娘又不比小子,尤其这琉璃瓶似的小丫头,你也不怕凶坏了她!”
梁镜看了乔镜儿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抬手拨动了琴弦,奏起了那支《雁声》。而乔镜儿,目光也就不知不觉地落到梁镜的手上了。
梁镜的手很好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拨动琴弦的时候好像动作很温柔,却又力度分明,正是这样一双手,才能弹出那样的琴曲,闻似春风化雨,却自有万钧雷霆。
一曲终了,梁镜便让了座,换郑院长来弹。郑院长毕竟琴技不低,看梁镜弹了两遍,那曲《雁声》他也就会了。但让乔镜儿听来,郑院长琴技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