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苟活在彦霓楚身旁,不过就盼个安稳。她的身份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被发现,必然会受难。
“常娘娘……”莺荷低头压抑的唤,心中发紧。
聂苏长不发一言,淡笑,“皇后娘娘,好自为之吧。”
彦霓楚颤抖了下身体,“常笙……你……”
“呵……”聂苏长笑笑,“出宫吧,找一处好人家安顿余生,忘却宫帷高阁,忘却前尘往事。”
“你是聂苏长,对吗,一直都是。”
“是吗?对哦,我是前世的星光,今生的泪痕,我是阿澈的苏长,我是地狱的常笙,我是战场威风凛凛的元帅,是将为前朝的贵妃……你说——我是谁呢?”她调侃自己。
——或与便说是自嘲也不为过。
“将为前朝的贵妃?”彦霓楚一惊,莺荷也震惊,“你要反天下?”
“反或是不反,看我的心情吧……天黑了,今天的光景要结束了,可有一些事,却还未开始,皇后娘娘,您说,会是什么在陨落,什么又在开始呢?”
她不杀彦霓楚,彦霓楚没有理由杀玉玑子,玉玑子也不是她杀的。她没有那份闲情,顶多就是烧了玉玑子的茅草屋,夺了他的酒,别无其他。
彦霓楚本性坏不坏她不做任何点评,在宫里没有任何良善之辈,这一点毋庸置疑。没人愿意做万人唾骂的恶人,多为世道所逼。
——她,不就是这样吗?
一看不动地盯着聂苏长的背影,衣带在随风肆意纷飞,一如她入宫前看到的那个桀骜不驯的京城小霸王,可如今的她,满是孤寂,满是创伤。
彦霓楚站在阶台前,一身的华服,满头的珠饰,依旧神气,依旧有豪门的傲气。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光滑的。
摸摸自己的发,光滑的。
最后她近乎犹豫地摸向自己的眼,没有照铜镜,可她知晓,那双眼里,有沧桑,有岁月的刀痕。
她忽的苦笑,放下手交于腹前,幽幽转身。
斜阳美好。
“莺荷,我老了,对吗……”
“娘娘……”莺荷蹙眉,行一礼而答,“娘娘依旧青春正好,不曾老,娘娘莫要胡想。”
“没老……是这样吗?可为何……皇上把本宫忘了呢?”
“许是陛下政务繁忙……”
“你说的,你会信吗”
“不会。”
“呵……”彦霓楚已经不会流泪了,她的心或许在一次次的等待中被磨灭殆尽,“你连骗本宫的话都说不出口?当真是本宫可笑而可悲啊……”
“娘娘,您,可要出宫?”
“本宫为皇室而生,今皇家要亡,本宫自是要守住皇宫。本宫无法阻止聂苏长,那便与皇城永葬一起。”
……
另一方
聂苏长举着桃木簪,眼里发狠,血丝布满。她死死地咬着牙,面目狰狞。
她看着皇帝惊恐地蜷缩在角落,心中又恨又悔。
恨他的昏庸,悔父亲和亲人的信任。
她为她的父亲感到不值!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杀你?”
“滚……滚开……”皇帝言语中带着颤抖。
“你……!”聂苏长知道,其实皇帝并无大错,错只在贪色。
她镇定下来,眼角含着泪。闭眼,清泪流下。
“不值,确是不值,亏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