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太子殿下迎回大历的事宜。微臣素来知晓相国狠得下心,但我还是没料到,相国大人为了劝动娘娘归返大历,竟不惜狠到以性命做挟。能想象的到,娘娘是在多么艰难的困境,做出了今日之选;本满心期盼与娘娘重逢,可此时见娘娘仍犹豫不定,失魂落魄之态,微臣忽然有些后悔了。”
“太傅后悔什么?”
“后悔着,是不是不该让相国大人亲赴燕都;若是当时微臣再坚持一些,果断一些,或许娘娘今日就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明白他的心意,若此番他代父亲走一遭燕都,而面对他的另一番劝说,我极可能会选择自己心中的自私,把这所谓的天下安宁惘顾于脑后。
而以苏逸舟的心计无双,若他想成全我的私心,绝非难事。
“经过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倏地,他朝我笑了笑,温和而儒雅。
记忆中,那个曾落魄在街头遭人百般羞辱的文弱书生,在世事和造化的雕琢下,已成良才大器。他这张写满人情世故,持重沉稳的脸,在旁人眼中有千面之变,有阴险,有毒辣,有狡诈,有圆滑,有进退,算不定他心思究竟在何处,然在我看来,这个被人时时忌惮着的稳健男子,却如初遇时的少年貌未曾有过丝毫更改,真挚而又坚定。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苏逸舟于我,将这句话践诺得实实在在。
前路依旧不明,然迈开的脚步,既有了向前的决心便不能停歇。经过一番曲绕兜转,下了凤撵我,牵着晋儿立于戒备森严的乾坤殿前,原以为这个让我讳莫如深的地方会勾起我的魔障,然出奇的是,除了觉得莫名的心哀外,此刻的我没有半分对过往的留恋。
在通往乾坤殿内殿的途中,一股药味弥散在四下空气,且随着距离靠近,药味越发浓厚刺鼻。或许先前苏逸舟的保证不够安心,但此时当我闻过了这浓浓的药味,并如数家珍地判断出这其中几味的药性之猛,之烈后,我压在心头的顾虑已完完全全打消了。
容舒玄命不久矣。
而带着这样的念头,刚带着晋儿走到屏风处,那遮挡着榻上忽然响起了一声焦急的探问。
“谁在外面?是,是她们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