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能从中发现一两颗漂亮珍珠。
薄以渐和虞生微说了一些父母和自己的趣事之后,继续说:“我爸有给我妈拍过一些短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翻出来给你看看。当年我之所以报导演系,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虞生微毫不犹豫:“很感兴趣。”
薄以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打开电视柜的抽屉,对着虞生微招招手,等虞生微走过来之后,指着整整齐齐码着的一排光碟说:“这就是我爸替我妈拍摄的那些短片,每年都有,一直到……”
他的手指停在了2003年的位置。
没有再后面的光碟了。
2003年,他的母亲死于疾病。
记忆里,飞扬的白色裙角坠了铅块,沉沉的,沉下去,变成犹如盔甲般覆盖在母亲身上的惨白被子。
“以渐哥……”
虞生微的声音惊醒了薄以渐。
薄以渐转头:“怎么?”
虞生微道歉:“对不起。”
薄以渐回过神来,笑了下:“你道什么歉?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妈在2003年过世了,距离现在也十多年了。无论我还是我爸,都已经不难过了。就是——”他说,“她是我们生命中不可分割也无法遗忘的一部分……跟你说个笑话,直到现在,我爸和我吃饭的时候,还是习惯先把我妈坐的那张椅子拉出来。”
他说完了,站起身:“好了,我去做晚饭,你想吃什么?”
虞生微却没有接话,他蹲在地上,仰头看薄以渐:“现在不伤心了,那个时候呢?”
薄以渐:“……那个时候,很伤心。医院给人的感觉逼仄而压抑,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从那里逃出来,可是逃出来以后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直到——”
虞生微喃喃道:“直到?”
薄以渐:“直到我进了一个孤儿院。”他笑了笑,“那是巧合。我偶然进了孤儿院,被当成来做义工的学生,那时候我正好不知道往哪里去,就浑浑噩噩地干了一个下午的洒扫工作。”
虞生微轻声说:“以渐哥留下来了。”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但沉浸在回忆中的薄以渐没有发现。
薄以渐点点头:“我留下来了。但一开始留下来的理由非常不正当,我在里边看到了很多比我还惨的人,那时候我看着那些比我的生活糟糕得多的人,还努力活着,”他对虞生微说了心里话,“我感觉有点羞愧……”
虞生微又说:“你帮了他们。”
薄以渐做了纠正:“应该说互相帮助。我捐了一些钱,做了一点工作,不算多。而他们,那些努力活着的孩子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新的勇气,让我有勇气再回到医院。在这个方面,我觉得他们给我的帮助更多。”
虞生微没有说话。
他还蹲在地上,抬着头。
他仰望着这个人,目光悠长,似乎穿透了时间与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