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下来时,闵幼株便开始了早上的例行公事。先是穿衣束发,净面上妆。再是匆匆用过早膳后,去前厅安排内院的各项事宜。因朱氏实在不堪大用,闵安元最后还是将内院的管家权交在了闵幼株手里。闵幼株无可无不可,便顺手接了过来。忙完这一切后,闵幼株还抽空去了一次洪涛院。
在文裕侯府还是裕国公府的时候,洪涛院那是整座府邸里最为尊贵的地方。不但院外有专门的人把手,院内也是仆妇成群,井然有序。然而这番景象止于闵琨被伤之后。
当得知裕国公闵琨变成废人后,下人们托关系的托关系,送礼的送礼,转眼之间洪涛院便去了一大半的人手。留下来的不是上了年纪,就是没什么本事,最后只能勉强留在洪涛院,数着日子一天天过。
当闵幼株走进洪涛院的时候,那些留下来的下人赶忙殷勤的上前问好。闵幼株面不改色的叫了声起,便独自推开屋门,踏进了内室。如今的洪涛院主屋,已不复往昔的富丽堂皇。闵幼株一进屋,便觉脚下一阵浮尘扬起,屋内的光线异常黯淡。闵幼株又走近几步,才抬起手微微拂开帷幔。
帷幔被推开,屋内的景象一览无遗。只见原本清丽柔婉的沈氏正像一个老妇一样呆坐在一边,而与她一人之隔的床榻上则躺着一名形如枯槁的男子。那男子不是别人,赫然便是之前不可一世的闵琨。
如今他舌头被拔,手脚已伤,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那胸膛起伏间,是出气多进气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死了。闵幼株看着闵琨如今的样子,心内止不住的一阵快意。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呵!”闵幼株嘴角边的笑声惊醒了犹自发呆的两人。当沈氏和闵琨抬起头时,一个惊喜交加一个目眦欲裂。沈氏自觉自己与闵幼株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赶忙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妹妹你可来了。如今国公爷变成这样,我们可怎么办啊!”说罢拿出帕子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闵幼株抬手拂开沈氏的触碰。
“二嫂这是在说谁呢?国公爷?我们府上只有文裕侯,哪里还有什么国公爷?”说罢,几步跨到闵琨的床前道:“啧啧,真是可怜,可怜极了。”
沈氏本以为闵幼株是顾念着父女之情才过来看他们的,但看她的神色却并非如此。沈氏想到早年间闵琨把闵幼株母女赶到小谷庄的事,心有戚戚然的道:“大小姐,国公爷再怎样也是您的父亲。这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父女哪有什么隔夜仇啊。如今国公爷变成这样,文裕侯又冷淡无情,以后我们这还得靠着大小姐了。”
沈氏尽量将话说的婉转隐晦,但闵幼株却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她指了指闵琨,又指了指自己,接着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你们要靠着我?沈安若啊沈安若,你去问问你旁边的这位,他要不要靠我,他敢不敢靠我。去问啊!去问!”沈氏见闵幼株状若疯癫的样子,赶忙回过头去看闵琨。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吓了一跳。
闵琨此时的神色异常可怕。他双眼前凸,眉毛弯成八字,嘴一张一合间,空洞洞的半截舌头就这样突兀的暴露在人前。沈氏见到这样的闵琨只觉得脊背骨发凉。她神色不安的想将头转回来,却不料闵幼株伸出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道:“沈安若,你若老老实实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或许还有条生路;否则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下去见闵安榕。我想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想见到你吧!”
闵幼株的双眼阴冷犀利,那双眼睛仿佛能透过人的皮囊看到别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沈氏慌忙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