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街道口的人群中时不时的会爆发出几声欢呼。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恩和欣喜,还有想见到延陵国师的迫切心情。然而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如此期待见到的人,此时正在一辆朴素中的马车中,与人流背道而驰。
延陵子华刚刚已经为青竹和一清处理了伤口,此时的他正拥着紧闭双目的闵幼株沉吟不语。闵幼株此时的状况非常不好,她面目苍白毫无血色,是失血过多的症状。然而比这更糟糕的是她的精神状态。
延陵子华眸子微垂,拍了拍闵幼株的后背道:“幼株,我们马上就要出城了。”
闵幼株虚弱的睁开双眼道:“要出城了吗?”
“是啊,要出城了……”延陵子华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他就这样低下头直直的看着闵幼株的双眼,随后眉头皱了起来。
闵幼株见延陵子华皱眉,便轻轻一笑,点了点他的眉心道:“有什么烦恼的事吗?是不是那个什么……大皇子?我之前就听说他老爱找你麻烦,如今廖春英回来了,他想必也回来了吧……”
延陵子华闭目摇了摇头道:“他还成不了我的烦恼。他这个人,一心想集权,容不得丝毫异端。若真到万不得已,我大不了让通天观隐世。”
闵幼株听到延陵子华这么说,不高兴得扯了扯他的头发道:“凭什么让你退,凭什么不是他退?若我在的话,非替你与他争个长短不可。”闵幼株的话听来有些不讲道理,但却让延陵子华的心里一暖。
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护过他了。
“那你好了后,就帮我跟他去争个长短。可莫要让我受委屈了。”然而期望的回答并没有响起,闵幼株将脸转向一边道:“若我在的话,自然会帮你。可惜……那是不成的。”闵幼株说着看向了角落里躺着的青竹他们,眼角突然就湿润了起来,“我成亲时,是景瑞五十九年,五月初八。那一日我刚满十五。我要嫁的夫君是裕国公府的四子——闵安南。也就是我嫡母的侄子。你知不知道,当时的裕国公府多么辉煌,别说嫡子,即便是庶子,嫁过去也一定是泼天的富贵。”闵幼株说到这,眼神有些飘忽。“那天我真的好高兴。是娘亲逝世后最高兴的一天。你不知道,娘亲还在的时候,嫡母对我们很好。然而娘亲不在了后,一切就变样了!嫡母和那对双胞胎不再对我和善,她们会趁父亲不在,借故罚我或者捉弄我。有一次,还抓了一条色彩斑斓的蛇塞进了我的被褥,若不是我的丫鬟先一步过去,我可能就早夭了。丫鬟死去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我当时真的很害怕,试图去找父亲诉说,但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从那时候我就知道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之后我就特意疏远府里的下人,深怕又有人如同那个丫鬟一样遭劫……”
延陵子华皱紧眉头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嫁人了啊。闵安南,我以为他是我的良人,我以为之后的日子会越过越顺遂。但可能是上辈子得罪了老天,这一世注定没有善终。你知道吗?新婚那夜进来的不是闵安南……你猜猜看是谁?”
闵幼株的眸中已经泛起了泪花,延陵子华突然捂住她的嘴道:“别说了。”他摇着头想阻止她接下来的话语,却不料闵幼株揭开他的手道:“进来的是裕国公闵琨,就是我的公爹!最好笑的不是这个,当我被那个人凌辱时,我在门缝中见到了我的夫君,见到了我的嫂嫂们,甚至我的婆母都来了。但是没人来救我!我还在闵琨的口中听到了他侮辱我娘亲的话语!你说这天道何其不公!闵琨他们做下恶事,却没有报应,而我们没有做过错事却落得这个下场。没有人帮我们伸冤,哪怕是我那个血脉相连的父亲也没有!”闵幼株抓着延陵子华的衣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