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 这无疑是种解脱。父母虽然对他倾注了关爱, 却也伴随着单方面的、永无止境的期望, 以及期望落空时,混杂着愤怒与失望的拳脚相加。
有时候他也会想,父母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笃信“棍棒底下出孝子”,以为一根大棒就能把教诲打入孩子灵魂深处,让他无师自通地领悟礼仪孝廉,五讲四美——这是把孩子当作狗吗?
口口声声“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在人生岔路口强行扳动铁轨,哪怕脱轨翻车,也要将列车送往自己选定的方向——这是把孩子当作提线木偶吗?
即使父母都已化为一捧飞灰,岛崎的疑问仍然得不到解答。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那种对待。为什么直到现在, 他都无法摆脱内心那道名为“童年阴影”的伤痕。
那道伤痕化为了他的异能,也成为他播撒恶意的开端。
被永远囚禁在阴影之中的岛崎,无法容忍其他与自己处境相似的孩子成长、逃离,或者与父母达成和解,或者冲破牢笼, 振翅飞往自由辽阔的天空。
他要在他们危如累卵的亲子关系上再加一把火。
他要让其他人与自己一样, 背负着一生也无法愈合的伤痕,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背阴处度过余生。
因为——只有这样, 他才能认为自己是“正常”的。
……
……
什么?
你问我是不是走错片场, 来到了《被嫌弃的岛崎的一生》?
不, 并非如此。
岛崎一也的生平事迹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心理活动中,完全是因为——
“你这反派不要一边杀|人放火一边回忆自己的辛酸往事啊!!!根本没人想听好吗!!!!!”
我将工作台当作掩体藏身其后,一手举枪,抓住替换弹匣的三秒间隙放声怒吼。
“叭叭叭叭的,你他妈嘴里有意大利炮啊?!”
不过也多亏他一张嘴叭叭个没完,我在备受骚扰、烦不胜烦之余,居然还因祸得福,顺利获知了许多意料之外的情报。
譬如说——
“你在生什么气啊,搜查官小姐?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帮助他人实现愿望而已。这些小鬼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希望如此’。”
“扯你七舅姥爷的蛋!!”
我发现与犯罪分子打嘴炮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大骂脏话:“什么希望,你一个主犯还挺乐于助人,要不要我给你发一面锦旗挂你脑门上啊?没错,那些大人缺心眼又缺脑子,可能还缺素质,但他们都以为你是个校长,谁他妈让你干这个了?!!”
“不不不,小姐。你知道我的异能究竟是什么吗?”
岛崎越发兴致高昂,装腔作势地拖长了语调。
“我的异能,只有在‘某人希望如此’的条件下才能发动。而这个‘某人’不能是我,也不能是我的同伴或手下,必须是独立的第三人。”
“哈?”
“也就是说,我事先都贴心地询问过那些家长——你想让你的孩子变成什么样呢?打个比方,像是什么动物一样?是百兽之王,还是温顺省心的家猫?得到明确回答之后,我才能使用自己的异能。”
“这……”
这尼玛不就是诱导式提问吗?!!
这表演型人格的sb玩意儿咋还得意上了,还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