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大少爷,大少爷的脚步声……一向是……沉稳有力的。”小云惨笑一下,转过身来。杜秋风这才发现,她漂亮的眼睛已经变成灰色,黯淡无光。
“帮……帮我多搽一些胭脂。我的脸……一定很难看。我……不能这样见……大少爷。”小云断断续续道。
一个小姑娘哭道“小云姐姐!”
小云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案前。杜秋风慌忙上前抱起她,放在床上。
“小云!小云!”杜秋风呼喊着。自从回到徽州,杜秋风便没有勇气再来见她,此刻再见,却是这般光景。
“二少爷,小云姐姐得了严重的头风,已经双目失明,每每头痛欲裂。最近已经神智不清了,总是说想见大少爷。郎中来看过,都说没用了。”随后赶到的香香道。
“小云,我带你去蕲春,李时珍医术高明,治好了我大哥的顽疾,他一定能治好你的。”杜秋风道。
这时小云在昏迷中喃喃轻唱一曲相思“十三与君初相识,畅春楼里弄丝竹。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再见君时妾十七,且为君作霓裳舞。可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君屋?”小云的声音逐渐弱下去,脸上却出现了一抹微笑。
“小云!”
“小云姐姐!”
佳人已经香消玉殒。杜秋风失声痛哭,这时门外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杜秋声默默的看着屋里哭作一团的几个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杜秋风上前抓住大哥的衣襟。
“我本不打算来的,但是我不放心你。节哀顺变吧。”杜秋声道。
“要是方玉茗死了,你能不能节哀顺变?”杜秋风道。
“你……这不一样,我和她是夫妻。”杜秋声此时并不想与弟弟计较。
香香道“大少爷,你的心好狠!小云十三岁时曾因没有伺候好客人,被妈妈殴打,你曾经出手相救。小云那时便一见倾心。”说着她拿出了一个雕工精美的白玉盒子,里面是一条剑穗,时间久了,丝线的颜色都有些退了。香香接着道“这件事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当时你的剑穗掉落,小云珍藏了十年。你却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雷霆乍惊,初见你那一瞬,一瞬便已许平生,所有你出现的时光我都不敢忘怀,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希望与快乐。也许在小云心中,杜秋声一直是那个仗剑行走,惊才风逸的少年郎,虽然他已为人夫为人父。畅春楼中,他在各种应酬中,游刃有余,谈笑风生,她翩翩起舞,他兴致勃勃之时,也会敲着碟子应和。对小云来说,这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光了。
“小云姑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她既不知道原本的姓氏,也是个可怜人,我想许她姓杜,后事就以杜家未嫁而夭折的姑娘下葬。”杜秋声道。
“你说了算啊?!”杜秋风大吼道。
“这件事我想我是可以说了算的,只不过是小事,爹不会管的。”杜秋声道。
“凭什么?小云她愿意吗?我愿意吗?为什么你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总要安排别人的事?!”杜秋风道。
是啊,和方玉茗一样,小云一直都不喜欢杜家大宅的四面高墙。
杜九天正在院子里练拳,年轻时他也是习武之人,年纪大了,便想收敛戾气,每日读书练字。如今天气好,大儿子事业有成,二儿子又做了知府,杜九天心情大好,又在院子里舒展舒展拳脚。这时觉生走进来,道“老爷,今年的新茶已经做好,因为只有松萝山一个茶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