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盛夏,江风吹的人神清气爽。方玉茗身穿粉绿色薄纱衣衫浅杏色长裙,站在船头,衣袂飞扬,平日里她其貌不扬,此时大江之上,迎风而立,倒是多了几分仙气,如同要羽化而去的仙子,但是她拉着女儿,目光慈爱温柔,比画上的仙子少了几分清冷,又多了几分母性。
杜秋声低头在方玉茗耳边说了句什么,方玉茗便低头浅笑。
觉生看着,心里有些凄凉。他自小失去家人,在寺院长大,方丈虽然慈善,到底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每日里教他的都是佛法修为,打坐念经。罗汉堂的悟远师父是个严厉的人,虽然教了他一身武功,可是话很少,脸也是冷冰冰的,只要他稍有懈怠,便罚他金鸡独立或者蛙跳。再后来他一路化缘乞讨来到徽州,路上几乎皆是世人冷眼恶语。直到遇到方玉茗,她也是一个遭人欺凌的可怜人,与觉生有着相似的身世,她朴实无华,吃苦耐劳,善良仗义,给了觉生人性的温暖。觉生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子,遇到好姑娘,他难免心动,他甚至想过与方玉茗远走高飞。但是方玉茗居然爱上了杜秋声,可是她爱上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亲,这无可厚非。
觉生摇摇头,他必须克制自己,将爱慕深埋心底。不仅因为方玉茗对他无意,而且杜秋声很信任他,重用他,待他如同兄弟,帮他报仇,杜九天更是认他为义子,还为他的父母家人修建祠堂。杜家对他有恩,他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禽兽。
船靠了岸,岸边紫藤花开得正好,长长的花藤直垂到水里。几人进了扬州城,这里商贾云集,车水马龙,画楼歌台,雕亭舞榭,声色不息,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忽然前面有人群聚集,叫好起哄的声音一波连着一波。
“大少爷,那里有什么新奇事?那么多人围观。”方玉茗道。
“爹,是不是有杂耍的?我要看!”静儿道。
“好,我们也过去看看。”杜秋声道。
几个人走近一看,只见一座小楼,上面写了几个大字“迎香阁赛酒会”。一个黑脸大汉拿起一个大海碗,道“这……这是第七,不,第八碗了。”他说完仰起头,喝了个底朝天。
“诶,你这样可不行,一碗酒淋淋漓漓,洒了大半,这碗可不算!”一位年轻公子一边说,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
这位年轻公子生的斯文秀气,唇红齿白,长眉入鬓,眼睛又大又圆,眉眼之间尽是傲气。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盘成髻,用一根白玉梅花簪子固定,身穿杭绸长衫,一根丝絛将腰束得不盈一握。
“我……我还能……喝……”黑脸大汉没说完,就趴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哼!没用的东西!就这点本事,还想要彩头!”年轻公子嗤之以鼻,然后示意下人们把大汉拖下去。
“王顺,七碗,还有没有人上来?”年轻公子喊道。
“这位大哥,这个赛酒会是怎么回事?”杜秋声问了旁边一个看客。
“这位梅公子包下了这座迎香阁,搞了个赛酒会,说是家中有蜀中的好酒,名曰青竹,自带竹叶清香,然酒性极烈。一般人喝不过三碗便要倒下。这位梅公子在此摆下擂台,说谁要是能喝十碗,便赏白银千两。”那位看客道。
“这彩头倒是诱人。有人领了赏银吗?”杜秋声道。
“还没有呢,这个大汉自报姓名叫做王顺,已经是喝得最多的了,也不过喝了七碗便倒下了。”看客道。
“这个梅公子看上去那样文弱,却这么财大气粗。喝酒本是朋友在一起图个痛快,又不是猴儿杂耍给人取乐的,有钱便以此为饵,买别人的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