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桑先前只是听说凡间流年不利,不想亲眼看见以后,这样触目惊心。不是大旱就是强雨来袭,都是些极端恶劣天气,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局势日渐动荡,人间更是战祸不断,疾疫流行,死亡枕藉,连一些上层世族都不知不觉沾染上了妖魔之流,鱼龙混杂。中原南方尚好,越往西北边的大荒境地越是这样。时局动荡,这一路赶来,兵荒马乱的,耽误些时间,一晃大几个月就过去了。
立秋,秋分,寒露,霜降,时间就是句串冷冷清清的歌,唱完词便这样消逝了。大雪纷飞的时候终于到了洪荒。雪,卷在风里,成片成片的坠落,还以为,是天空塌落下来的碎片,盖住了所有视觉触碰到的土地。无边无际没有终结点的白色,万物静籁,有种错觉,这魔界洪荒也很美…
美?
大雪掩住了深深尸骸,冻住了粘稠的血液,压住了鬼魅可怖的嘶鸣。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一踏入这片土地,浓郁的煞气压迫的焚桑喘不过气。她是天生的捕猎者,对所有不寻常的气息都异常敏感,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倒是负担了。焚桑和狐狸在雪里就这么深深浅浅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何时是尽头。前方,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皑皑白雪里,那是种什么感觉?九幽炼域里凝结燃烧的一团鬼火,在冰天雪地里演化出一种炙热的假象。
危险,看到着景象的人,脑袋里只有这两个字。
闻人铩羽。
焚桑在又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他身着一套镜面的锦缎质地的黑色长袍,着暗哑的光,这衣服浓郁的像一团黑墨,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裁剪几乎一气呵成。这样式的袍子从未见过,它的下摆和袖子极其宽松,领子却高高的挺立着,挡去他的半张脸。闻人铩羽从来不会将面容完全暴露在别人面前,就像你无论何时都看不清他一样,焚桑对他的全部记忆,仅是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冷意。袍子下摆处是层层叠叠的黑色鸦羽。寒风里,它们又活了起来,密集的羽毛在风里起伏飞舞,像是鸟雀飞翔起来的羽翼。这黑袍和雪的白强调了明暗对比。
那双眼睛似喜非怒,瞳孔里绿色莹光好像是一副深水静澜的样子,可再多看一秒?一秒也不能再看,可是又被这份神秘,引诱的猫抓般好奇。他的眼尾下面,贴着下眼角的地方,顺着眼形勾勒出一抹黑色的纹饰,末尾出斜斜的扬上去,向后晕染开来。那便是鸢尾花长长的碧叶,妖娆如蛇,它昂着头,张开卒了毒的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
“衣服不错。”
大狐狸打破沉寂,走上前来拍了拍闻人铩羽的肩膀。焚桑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这狐狸些什么,他倒是逍遥,什么顾忌都没有。铩羽眼角更弯了,眼底却还是凉薄的,这个人压根就不会笑,可他却喜欢这样笑,杀气太重。
“塑人,出来”
地面动山摇般,大地暴动的颤抖起来“是,先生”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吼出来的,听起来都觉得心惊胆战
突然!
前面的沙地猛然掀起,一个巨大的白色骷髅撕开地面,慢慢爬了出来。粉尘飞舞,大地颤动,闻人铩羽便站在它的肩膀上,洁白的骷髅和他黑袍融合一体。焚桑终于明白此刻才真正理解真神法咒的重要性,这个男人顶着他原本三分之一的力量在人间筹谋,而现在这个,这般不掩饰不虚伪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一个血腥的修罗。
“上来吧,路途还远,让他带我们一程”
焚桑抻着脖子仰视他,闻人铩羽的脸上还是一片阴霾,看不清什么表情。轰然一声巨响,随着他的话,骷髅便单膝跪地,匍匐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