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中整整齐齐叠着许多女子的衣衫,颜色却大多鲜亮。
秦春娇拿起了几件瞧了瞧, 不是鹅黄,便是葱绿,又或是水红、秋香色, 衣衫的样式也很合时下年轻女子的装束。
本朝已婚妇人与未嫁姑娘的衣裳样式并无严格的规制区别,这乡下地方更不讲究那些。家中母亲将年轻时的衣裳留给女儿穿,那是常有的事。然而易母就在世时, 也是略有年岁的人了, 怎么还会穿这样娇艳颜色的衣裳?
何况, 这些衣裳的料子瞧着, 色泽还光亮的很,一点也没有人穿过的痕迹。
秦春娇不敢多想, 只从里面挑了一件樱桃色细布棉袄,一条夹棉裤,外头另罩了一条鸭黄色棉裙。
衣裳尺寸倒是十分合适, 不宽不窄的正好。
穿好了衣裳, 她将床铺收拾齐整, 推开了窗子, 山野的气味随着冷风一道吹了进来, 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精神却为之一振。
窗外晨雾稀薄,屋檐下悬着一排冰棱,亮晃晃的,冻得结实。此刻天色尚早,又并非农忙时候,还没什么人起来走动,山村的清晨是一派的祥和宁静。秦春娇在相府时,是在老夫人房里服侍的,除却休息时,无时无刻不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乍然回到山村,她竟还有些不大习惯。
收拾了屋子,她推门出去,预备到厨房烧火做饭。
昨夜她已然想好了,不管易峋到底将她当作什么,她都是感激他的,至少在他这儿总比落到什么下三滥的地方强。依照那陶婆子贪财的禀性,想从她身上榨出油来,是不会甘心把她卖到什么像样的去处的。
易峋出现在陶婆子屋中时,在她而言,几乎是如看见了救星一般。男人买女人回来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旁人,她能明白。但换成易峋,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奢望什么,然而既然来了,总是要踏实过日子的。
屋外静悄悄的,易峋与易嶟的卧房一无动静,想必这会儿还在睡着。
秦春娇走到了厨房,把封着的灶捅开,重新添满了柴火,拿打火石点燃了灶火。待灶火生起,她便自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些水出来,先在小灶上烧了一壶开水,提到外间用于晨间洗漱。
她回房梳洗之后,重新回到了厨房,将那把烧水的黄铜壶放到了门口的小炉子上温着,便架起了大锅烧水做饭。
不是农忙时节,农家的早饭都一向从简,不是黄面糊便是苞米糁,配点腌菜便对付了。
秦春娇看了厨房那些瓦瓮盆罐里存的粮食,存粮很是丰富,白米白面苞谷粉,一应俱全,量也很是充沛,这在于农家,已算是实在的殷实了。但眼见就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白日又不必做活,她也不敢自作主张使太多粮食。
秦春娇心中算计了一下,将大锅煮开,熬了一锅苞米糁,又在另一口锅中倒了一点点菜籽油,将昨夜吃剩下的馒头切成片,蘸了一下水便下锅油煎。这样煎馒头片,既不费油,又能煎的外酥里嫩,格外可口,这是她在相府时,跟管厨房的娘子学来的手艺。
她忙活着,易家屋顶的烟筒便也冒出了袅袅炊烟。
村人渐渐出来走动,偶有路过易家院落时,都有些微微的诧异。这家只有兄弟两个,没有女人,不是农忙时候,两个大男人谁也不会那么早起来做饭,今儿却是怎么了?
易峋醒来,便听见外头的响动。
他起身着衣,自房中出来,顺着声响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