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还是一个刚刚篡位上台的将领时。
临洮府战争的失利太过糟糕而惨重,其速度之快,损失之惨重,以及至今音讯不通,不知是否有任何动向的平凉府凤翔府,都让金人觉得恐惧。
这意味着,战争的节奏彻彻底底地被掌握在了另外一方手里,他们要打,便会出兵,要和,便会按兵不动。
如果另外一个地方的军队,拥有了摧毁金国的实力,那么金国又如何节制自己的部族,如何进行统治呢?
金国人都不用说什么殷鉴不远的鬼话,他们和现在的大宋便是一个切切实实的例子。
金国对于大宋的颐气指使,甚至以赵匡胤称南唐的“江南”称之,大宋对于金国的卑躬屈膝,赵构那一封封的“臣构言”。都是建立在,战争的节奏完全在金国手中上的。
一旦攻守相异,莫说安西和大宋有什么动作,它自己的后院怕是就得先起火了。
至于安西都护府其实只想维持均势这种连谢衡都未必察觉得到的想法,就不能指望完颜亮和秦桧能想到了。
散朝之后,忧心忡忡的胡铨问了一句荀墨:“荀都护之见,大宋的军队,能否在江淮一带挡住金军呢?”
荀墨这时候自然说不得什么“这主要看我”一类的大实话。
他略思索了一番,提供了分外标准的正确答案:“大宋的江淮,以外虚内实而著称,可便是堡垒水寨再难攻,完颜亮也不必在乎。他只要直取临安,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胡铨略一思索,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除了叹息之外,他也不能说什么。到头来,这位副相甚至落了泪:“只可惜江淮百姓,又要受兵灾之苦。”
谢衡一边听了,出言安慰道:“先生,罪不在你,你何须自责?”
“百姓受苦如此,难道我们朝堂之人,能逃脱得了责任么?”胡铨凄惨一笑,摆了摆手便走了。
谢衡只觉得胡铨自担任参知政事以来,整个人都不怎么对劲儿。
他也知道秦桧独相已久,胡铨几乎在宰执的权力里被架空,加上此事有几乎将主战派撕裂之势,胡铨必然觉得难过。
可这样垂头丧气,简直不像是之前那个笔锋锐利的胡御史了?
他不由得转身,等了等正在与赵瑗交谈的荀懿,询问道:“君上,胡先生,到底在失望些什么呢?”
荀懿指了指头上一片青天,并未多言。</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