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皆会意,垂手退出。
茗笙如释重负,端着碗正要出去,不料赵玉恒忽然道:“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
她面色极差,红肿着眼,神情瑟缩,叫赵玉恒发觉了她的不对。
在察言观色上,赵玉恒总是有着特别的敏锐。
被这样一抓出来,茗笙就站不住了。她往地上一跪,拿着碗的手在颤抖。
赵玉恒愈发起疑,他弯身,从茗笙手里取下碗,瞧见上头挂在壁上的药汁,隐约明白了什么。
转身,赵玉恒果然在林梓的身上嗅见了那股药味。
握紧药碗,他看着林梓,等她的解释。
林梓却并不打算解释。她稍低头,唇抿成一线,既不看那只碗,也不看赵玉恒。望着地面,她似乎是在发愣。
许久两人也未出声,茗笙已经退了出去,一室内只能听见两人呼吸,一人平缓一人急促。
赤红着眼,赵玉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颤抖:“林梓,告诉我,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梓这才抬头。比起赵玉恒的愤怒,她显得异常平静。抬头轻轻一笑,林梓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赵玉恒大约是嗅见红花的气味,再联想方才茗笙的神色,猜到林梓喝的究竟是什么药。
“为什么?”赵玉恒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林梓不得回答,赵玉恒红着眼眶,已然失控:“你恨我,你果然是恨我!”
“不用,我告诉你,不用这样。你若不想,不必勉强。”起身,赵玉恒冷笑,面庞涨红发紫,“你可以不想要我们的孩子,不必这样作践自己,也不要这样作践我!”
“林梓,如果你觉得我非要成就一番大业,非要用肌肤之亲来套牢你,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你就错了。”赵玉恒道,“我从不曾想过要你为我做什么,也不曾利用你,如果在你眼里,我的真心不值一提,那便罢了!”
药碗从手中跌落,赵玉恒提腿出门,走到门槛处的时候顿了一下:“你以后不必再吃药,我不会再来。”
说完,他离开,独留下一地破碎残骸。
眨眨眼,林梓瞧见地上摔成几瓣的碗,起身蹲下,轻轻触碰里头还残着的药汁。似触电一般,她坐在桌下,垂头一笑:“这样也好,也好……”
润王妃失宠了。
这个消息不仅在润王府上传开,也传到了京城中。
当初说润王有多维护林五姑娘,现在就说有多嫌弃。当初对林五姑娘有多嫉妒,现在就有多讽刺。当初好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冷冷清清?
这大婚还不及一个月,往后的日子,还难熬的很!
面对风言风语,林梓只淡淡坐在屋中习字。她望望外头天色已经不早。
“茗笙。”
林梓收了笔,将笔洗中的水倒干净,又摆好笔墨纸砚,将身上长袖宽去。
茗笙闻声而入,接过林梓腰带,将它挂在屏风上:“王妃,咱们再等等?”
林梓知道她的意思,浅笑道:“不必等,他不会来。”
赵玉恒言出必行,他自打那次走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一次。哪怕是看一眼,也不曾有过。至于京城里头放出去的风声,大概是后院里迫不及待的两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