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应兰到底是经过了大风大浪,只不过几个呼吸间,她便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不答反问,似是因为刚才那一瞬在梁望跟前露了怯,再次开口时她语气强硬了不少。
她问:“这些你先别管,我自有分寸。你先告诉我,你去茶楼是要找谁?”
梁望懒懒一掀眼皮,倒没有就“该不该管”的问题跟时应兰继续掰扯,而是老老实实答道:“狗丢了,我这个主人不得来找找?”
时应兰忽地福至心灵,想起昨天网上吵得沸沸扬扬的事来,眼眸一厉,道:“姓温的那小子不在你手里?”
昨天看到消息,时应兰还以为自己儿子终于“迷途知返”把那小白脸给处理了,没想到恰恰相反,不仅没处理好,还被反咬了一口。
梁望耸肩摊手:“很显然,现在我也找不到他。”
温玉初的失踪和他的突然出现,眼下看来根本是乔乔在一手操控,她知道自己会对她下手,因而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用温玉初来引他出现,再放出柳长生的消息引时应兰前来茶楼,再制造一场追逐,让他亲眼目睹时应兰与人幽会。
更有可能,今天出现的这个温玉初根本就不是温玉初本人!
至于真正的温玉初去了哪儿,他早晚要扒出来。
这一个局中局,不仅反将了他们母子一军,还在他们母子头上悬了一把刀。
她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柳长生的存在不是秘密。
若是被对时应兰宠爱有加的梁齐鸿知道了……
这对时应兰来说,是个警告和威胁。
时应兰脸色一变:“你……”
梁望打断她:“今天算儿子办事不利,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折了几个人,不过,奉劝您一句,您那位老朋友是不是该哪里来回哪去了?”
时应兰呼吸一滞,唇角动了动:“……什么意思?”
“妈,”梁望唤她一声,嗓音低柔,还有些无奈,似是这世上最寻常的母子间那般俯身看着她,神情温柔,只是眸色深沉,他道,“您怎么不想想,今天乔乔能知道这事儿给您下个套,那梁孟峤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您觉得……我爸知道还晚吗?”
“我们只是老朋友,就算你爸知道了也没什么。”
时应兰目光微闪,辩解。
正这时,三辆车依次在两人身边停下,有保镖从头前一辆车上下来恭敬地打开车门,梁望便揽住时应兰的肩膀把人往车里送,同时,他低头凑在时应兰耳边,轻笑着问:“这话您自己信吗?”
时应兰身子一僵,垂眸立在原地没动:“……”
正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
刚才两人说话间,已走离了茶楼几百米远,周遭渐入繁华,手机铃声稍显突兀。
时应兰还未动弹,倒是梁望抬腕看一眼时间,“哟”了一声,笑吟吟地提醒她道:“这都七点半了,按平时您该到家了吧?肯定是我爸不放心打过来的,赶紧接啊。”
时应兰偏过头望一眼笑声畅快、言辞真切的梁望,忽然间只觉得这张脸、这双眼陌生至极。
明明是她一手培养长大的,可是,她什么时候开始竟看不透他了呢?
就今晚意外撞见之后,他三番五次捉摸不定的话题,脸上似嘲非嘲似真似假的笑容,一度令自己措手不及。
什么时候,这个儿子心思竟如此深了?
只是,不等她多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扯扯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耳机放在耳边的同时,早已换了一副面孔一副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