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哗啦翻着书,头也没抬。
“那小子的声音太大,都快震破我的耳膜了。”
“称呼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为‘小子’可不是贵族的风范呀,怀恩老爷。”糜陆似笑非笑道。
“呃……抱歉,我失礼了。”怀恩耸肩,啪的合上书。
“说吧,你有什么要请教我这个城里人?”
“关于生命温室,你了解多少?”
“那你可问对人了。”怀恩拽着凳子坐过来。“首先,它的确存在,准确说是银烛会的下属机构,那是一群有真才实学的家伙,希尔德南部的特产黑咖啡正是由他们改良,最终成为了皇室专用。而晨星境内大片广袤的田野上种植的小麦也来自于这群人,在最丰沃的土地上,那玩意儿几乎和树一样高。但这群人也有学者的臭毛病,脾气耿直,性格纯粹,任何华而不实、痴心妄想的家伙都会被狠狠地羞辱,并踢出去。”
“哦……也就是说霍恩海姆是个言过其实的人?”
“或许吧,但我知道,他如果是法师,除了因为嘴皮子利索魔咒课能拿高分以外,其他全都无法不及格。他太毛躁了,没有一丁点学者该有的样子。”怀恩总结道。
糜陆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部分内容除过夸大了自己的研究水平和圈内影响力之外,大致是可信的咯?”
怀恩点头。
“那么,多谢。”
他喝了口茶,静候下一位受害……啊不,受训者。
……
……
小劳先生进来后,注意到那个年轻的仆人正坐着写些什么东西,反而是怀恩站在他身后,伸长了脖子偷瞄。
这对主仆在搞什么?
他疑惑地坐下。
“你好,劳伦斯先生。”糜陆微笑道。
小劳有些不明所以,“你好。”
“开门见山地说吧,你为什么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荒诞!可笑!”
小劳腾的站起来,速度过快带倒了椅子,哐的一声翻倒在地。
接着他又面带愠色地补了一句:“愚蠢!”
然后准备夺门而出。
“我道歉,劳伦斯先生。”糜陆忙叫住了他。“我只是做个简单的测试,您的反应再好不过了……”
小劳神色稍缓,但糜陆下一个问题又触怒了他。
“其实我想问,你为了在遗嘱上占有优势,做了多大努力?”
“你——”
“我说的不对吗?退一万步讲,难道遗嘱上没有你的名字,你也安于现状吗?”糜陆笑笑,“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没必要装模作样了,劳伦斯先生。爱与家庭是哄小孩子的,唯有财富和地位能够带来安全感,不是么?再想想,你放弃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照顾母亲?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爱丽丝小姐监视她,连她修改遗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只是……”
“得了吧,格里威夫人已经去世了,现实点。或许在她看来,因为靠得太近,你身上的缺点被无限放大,还不如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儿子偶尔关心一下来的亲切。我承认你很爱她,但远没到那种纯粹的地步,所以我们认真谈谈吧,真相是你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小劳先生似乎被戳中痛处,最终还是坐下了。
他思考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糜陆适时地递上一杯茶水。
小劳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