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意断喝:“那你为什么要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候汉堂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些苦涩,“年轻人,那我只能告诉你,成功的路上不需要绊脚石,如果我不把这京都的官场搅得天翻地覆,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是不会满意的。”
江柳意真的不愿再听他强词诡辩,她弹了弹身上的浮灰,拂袖离去,身后,候汉堂如孤魂野鬼般的声音还在游荡。
他说:“京都的天要变了。”
江柳意从天牢里出来,三儿在马车旁等她,只十几步之遥,在路的另一侧,那棵树的荫蔽下,一张模糊不清的容颜沉在那阴影里,默默地注视着她。
这个时节的雨就像是恋人的心跳,情到深处时,大雨滂沱,缘尽分离时,细雨绵绵。江柳意站在廊上,用手轻触屋檐上落下的一滴滴水珠,是那样的纯净无暇,她怎么也看不够,虚掩的门关不住屋里的灯火,照亮了暗处的那一双眼睛。
“男装不适合你,”江柳意没有回头,她认识的只有他的声音。
“你居然还没有死!”
他笑着走到她面前,摘下她别在头上的玉簪子,发丝雨丝同时落在他的眼中,他满意的笑了笑:“我说过,我会回来见你的。”
“你想怎么样?”
“你放心,我舍不得再伤你,倒是黄羽之那死鬼,我记得我曾对他说过,再出来时,我就屠了他全家,该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江柳意平静的出奇,她望着门前草坪上那朵凋零的不像样的野花:“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伤害黄家分毫。”
“就凭你和黄家院里的那几个草包。”
“对,就凭我。”
季常靈“扑哧”一笑,负手走开了几步,这寂寥的夜,只有雨声同他应和:“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把别在腰间的匕首抛到半空,在刀身落地之时,刀峰从刀鞘中飞出,抵到她的鞋尖。
她弯腰去捡,将匕首牢牢的握在手中,指节在这样的力道里泛白凸起,她把刀尖准确无误的对准他。
他眼中带着融不开的笑意,他微微一起势,便似虎口擒龙,脚踩流光,快如飞逝的雷电一般,一个侧身,刀锋划破他的黑衣,齐斩斩咬进他的肉里,伤口前深后浅,一条血色参差的血瀑布留淌在他的胸前。
她却全然不觉,不速之客何止一位,在她将刀举起的刹那,一只穿破雨墙的飞镖正向她疾飞而来,他护住她纷飞的青丝,只手接住了来势汹汹的飞镖。几根银针,击落了屋顶之上翻飞迅捷的黑影。
她几乎是吓得把匕首扔下,倾斜的雨幕正好打在匕首的鲜红血迹上,季常靈扶额一笑:“就这点胆子,还敢杀人。”
他似乎感觉不到胸前的伤口正在流血,直接走进了雨中,有时候,江柳意真的很讨厌他的笑容,可现在,她只盼着那大雨中笑容不要熄灭。
季常靈拖着杀手趟水回廊,那几根银针蜻蜓点水,却封住了杀手的几处大穴,周身戾气腾腾的杀手,只余下眼睛和嘴巴还能动弹几下。
季常靈问他,语气轻重有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杀手的上下唇动了动,季常靈立即用手捏住他的嘴,拿起匕首在他的嘴里搅动,杀手疼得厉害,不一会季常靈便催动内力,吸出一颗毒丸。
“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咬毒丸自尽,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