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子、铁金刚、小小虫全变了脸。
就在此时,那人用手在唇上一竖,半弓着腰:“嘘”了一声。
大家都静了下来,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任何事发生。
然后那人的下巴像忽然脱了臼似的打开了嘴,露出下排细白得像婴儿一般的牙,然后他的眉毛垂得像一头狗看到它的主人,鼻粱在肥厚的脸皮上掠过了一丛水波般的皱纹,之后便——“哈——瞅——”
他打了一个喷嚏,一个大大的喷嚏。
“真糟糕,气候一转变,鼻子就不争气——”他一面用袖子抹鼻涕一面解释似的说,“谢谢你们等我打了这个喷嚏先!”他的话应该是“谢谢你们先等我打了这个喷嚏。”可是他却把“先”字押在整句的后头,令人听去,十分古怪。
虽然大敌当前,但玉娘子一行人看到这个人的行止,都有点忍不住。
谁都想不到他会在这时候出手,而且谁都想不到他会这样出手。
几乎就在同一刹那,玉娘子觉得自己左眉一寒,铁金刚觉得自己右颈一凉,小小虫觉得自己人中一冷。
也就是说,他们三人,同时中了刀。而那个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很大的刀。
他们竟然还来不及出手就已中了刀!这是把什么刀?这是什么刀法?
他们都没有问出心里的惊疑。“我是王五,”那胖子用一种寂寞的语调,道出了他们心中的问题,“大刀王五”。
双手抱着他的刀,在雪地里,像捧着一个至爱至亲者的灵位:“刀一出手,人鬼不留的王五。”
然后他又深吸进一口气。眉毛像忽然跌落到眼角下去了而眼角又几乎掉到额下去了——之后又大大地“哈啾”了一声,才擤了擤鼻涕,喃喃地道:“就是不争气,这鼻子!”
他的话又似倒转了过来,可是现在有谁敢笑他?
他这才发现,什么玉娘子、铁金刚、小小虫,还有一群杀手,全走光了。
走得一干二净,跟来的时候一般无迹可寻。就趁他仍然在打喷嚏的时候。这使得他几乎有点错以为自己是一个喷嚏把这干人打走的。
没有不走的可能。一刀就逼住了三个人——当然也可以一刀就杀了三人,如果他是要杀人的话。
更甚的是:铁金刚退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伤的不是左眉,而是背后驼峰在淌血。
玉娘子在施展轻功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伤的不是右颈,而是并没有露出来的左乳上划了一道浅血口子,但衣襟却没被刀锋划破。
小小虫在撤走的时候,才知道他的人中并没有事,一直到奔出十二里开外大家停了步共商应敌大计的时候,玉娘子叫出:他只剩下了一只眉毛!
连他们三人都走了,他们的手下,还留在那冰天雪地里的街头面对那一把已出鞘一把还未出鞘的刀干啥?
花子期上前一步,凑近雪千寻的道:“我跟过去瞧瞧。”
他一闪身,人已掠向前方,澹台君灭和解千仇以及无怨,轻轻舒了一口气,来刺杀的敌人尽去,这个胖子大刀王五,究竟是什么人?寻儿又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却见那肥刀客把手上的刀插入灰雪土里,说:“我的刀法可好?”
“好。”雪千寻斩钉截铁。
“唔——”大刀王五好像很满意这个回答,但还未满足,“好在哪里?”
“好在名不符实。”
“哦?!”大刀王五犹如一步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