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那个不太聪明但人挺好的小胖子，却犹豫着找到了田小森，“森哥，这豆子能换成工钱吗？”

    田小森好奇道：“我以为你也想尝尝，很好吃的。”

    田壮咽了咽口水，愁眉苦脸，“我想吃，但是阿婆要我换成钱，说钱更紧要。”

    田小森叹了口气，他们家的情况确实不容易，给他们的豆子倒不少，拿出去卖了还能赚点，可惜周家现在对这个作物很上心，不可能让他们私下贩卖，否则开了这个头，指不定多少人私下来村里倒腾豆子，周家的事就多了。

    田小森拿回田壮的豆子，如实换成了铜钱。

    不要豆子直接给钱不行，那是施舍，也容易遭别人惦记——就他田胖子又有吃又有钱拿，我们呢？说不清的。

    但田小森既不刻板，也不小气，他转而道：“你家跟我家往上数几代还是亲戚，难得今天有空，中午带你阿公阿婆来我家吃饭。”

    田壮眼前一亮，高高兴兴地应下了。

    别看田壮胖，他吃东西一点不粗鲁，别的庄稼汉吃饭唏哩呼噜的，声音大还吧唧嘴，他却不，还时时记得给阿公阿婆夹菜。

    二老常受人冷脸白眼，许久没被这么关照过，竟然红了眼眶，喃喃道：“小森是个好孩子，哎，很好，将来肯定有大出息的。”

    为了照顾缺了牙齿咀嚼不便的二老，田小森做的饭菜也与平常有些不同，特意做了些方便他们吃的菜式。

    从吃饭开始，希尔斯就成了壁花，田壮坐得离他最远不太受影响，二老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也没怎么怕他。

    最关键的还是他今天比往常平和，为那两个人类的老人。

    这太难得了，除了自己的伴侣，伟大的精灵王什么时候关顾过谁，上至八十下至八岁，希尔斯都是不假辞色做自己，别人是怕是哭都无所谓。

    除非田小森特别要求他，他顶多做到不主动攻击，却未必能做到好脸相迎。

    所以这两位老人有何特别之处，值得精灵王另眼相看？

    希尔斯趁田小森洗碗，从衣襟里摸出一张纸，第一行写的就是：结婚清单——用的是精灵文字。

    阿婆反应了半天，也跟着放小了声音，“你是问，男人结契需要注意什么？”

    “嗯。”其实希尔斯私底下早已从媒人陈顺英那边问清楚了需要准备的东西，然而他觉得还不够，还要多问几个人，多问一些细节。

    阿婆笑了，阿公在旁边插了一嘴，“改天你来我们家做客，慢慢跟你说，小森回来了。”

    果不其然，田小森后面跟着田壮走了进来。

    话题不得不就此暂停。

    田壮家来做客也不是空手的，还送来一小篮毛薯。

    田小森玩心忽起，用毛薯的根须去扎希尔斯的脖子，逗他痒。希尔斯微微侧身便躲过了，趁机捏了一把田小森的臀肉。

    田小森也去摸希尔斯的下巴，“阿希，我好像没见过你剃胡子。”

    田小森小时候营养不够，人长得不怎么高，体毛也比别的男人稀少，曾经还难过了一段时间，如今倒是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即便如此他也是要剃胡子的，他胡子很淡，也不多，七八天才剃一次。

    地里最忙的时候顾不上剃，他的胡子也不会显得粗犷，反倒软乎乎的，像谁家少年偷粘了猫毛，希尔斯还夸过这样的他可爱来着。

    希尔斯顺着田小森的手摸上自己的下巴，难得哑言。

    是啊，精灵为什么不长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