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5匹马上分别坐着杨丽华、尉迟炽繁、宇文玉儿、李渊、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身高一丈,比马儿还高出一头。他轻轻地将天元皇帝抱下了马,平放在草地上。天元皇帝手里紧紧攥着缰绳,宇文成都几次试着将缰绳从他手里抽出来,都没有成功。没有人命令,马儿缓缓地蹲下来,跪在地上,这样,天元皇帝即使攥着缰绳也可以舒服地平躺在地上了。草地上已经铺上李渊的战袍,再铺上玉儿的锦衣,柔柔软软的,应该十分舒服。宇文成都像一个孩子,跪在天元皇帝身边,茫然地望着天空。天元皇帝双目紧闭,牙齿咬得很紧,脸上没有表情。天空空荡荡的、大地空荡荡的,所有人的眼睛空荡荡的、大脑空荡荡的。还是李渊沉稳,膝行过来,伸出两根指头放在天元皇帝鼻前。李渊的眉头紧锁,脸色苍白,跪了许久,一动不动。终于,他叹了一口气,眉头松开了,脸色有了血色。天元皇帝的呼吸很弱,他探了很久,让心完全平静下来,才探到微弱的流动的气息。
“要延请御医。是先进城,还是就在此地等候。”李渊问道。
众人望着杨丽华。
杨丽华一动不动,两行泪水在脸上的沟壑纵横。
“天元大皇后,是先进城还是就在此地等候御医?”李渊再一次问道。
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动了动,擦着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总是这般吓我。我又不懂医术,怎么能做出合适的决定?天皇是你们的天皇,你们看着办吧!”
众人面面相觑。众人知道,进城、等候,看似简单,其实关着天大的干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火上身,甚至满门抄斩。只有由天元大皇后杨丽华拿主意,大家才没有责任,然而她……
玉儿道:“我来瞧瞧。我学医不久,大家不要笑话。”说着,伸手拈住天皇的手腕。刚开始没有摸到脉搏,又试了几次,终于摸到了脉搏,脉象小且细,倒还连续不断。玉儿心中有了底,便自怀里掏出一个银盒,里面装着24根银针。
“公主,你……”李渊喊。
玉儿不理会他,伸手拔了3根银针,认准天皇身上穴道,一根根扎下去。众人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脸焦虑和担心。
天完全黑了下来,宇文成都拾了些干柴,燃起3堆火。
天元皇帝躺在3堆火的中间。
时间过得很慢。火苗跳跃着,马和人的身影变幻不定,扭曲成各种形状。月亮还没有出来,城墙上零落的灯火摇晃不定,形成一线稀疏的光带。城门即将关闭,吊桥开始收起,吱呀吱呀的绞索声在旷野里传出很远。这是一座沧桑的古城,历经了汉、魏、晋近千年的岁月与战火的洗礼。城依然矗立着可以说是一个奇迹,承载着一个又一个王朝的命运和一拨又一拨百姓的生死就只能说是一种无奈。城墙左近是一片原野,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和魂灵。现在,原野上种了庄稼,栽了花木,传来淡淡的永不停息的幽香。如果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城、原野、庄稼、树木勾勒出的图画是温馨的,一派祥和。此时此刻,一切都模糊不清,摇曳不定,包括城的主人,包括王国的前途与命运。
杨丽华不由得抱紧双臂,一阵自心底而生的寒意令她汗毛倒竖,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杨勇虽然受了伤,但伤得并不严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将息。宇文赟,这个躺在城下的男人,她原以为是了解他、有时候是可以掌控他的,但自从武帝薨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