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华束手无措地坐着。她想到过那一天,杨家人向她的男人摊牌的那一天。她提心吊胆,生怕那一天突然来到。她宁愿在此之前死去,那么,就不用戴着面具傻傻地等待别人裁决她的命运。
杨丽华想了很多。黑暗包围着她,篝火又把她从黑暗里拉出来。面前的人都跪在地上,一律面无表情。她明白,他们也戴着面具。玉儿,只有玉儿没有戴着面具。她美丽、善良、大方、率真,充满朝气,也无所顾忌。她羡慕玉儿,热切地望着玉儿,瞧着她将小小的银针扎下去,轻轻捻动,留在天皇体内。扎完一根,又扎一根,接着扎了第3根。然后,是虔诚地等待。她用目光询问玉儿。玉儿没有发现天后的询问。玉儿有点紧张,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玉儿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皇,等待奇迹的出现。终于,奇迹出现了,天皇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呼吸次数加快、加粗,不像刚才若有若无,凶险无比。玉儿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天后在询问她。
“没事哩!”玉儿低声回答:“刚巧尉迟先生给我上了这一课,我才有胆量下针!”
“谢谢。”天后道。
“不用谢!”玉儿回答:“我第一次对着真人用针,其实我在冒险。”
“我喜欢你的率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虚伪只会害了他。”天后道。
玉儿回答:“感谢姊姊的信任。您瞧,天皇脸上有了血色,呼吸也粗重了,这时,我要加最后一针。”
“我相信你,尽管治疗吧。”天后面带微笑地朝她点点头,泪花在眼眶里闪烁。
玉儿从银盒里取出最长的一根银针,捏在手里,又快又准地扎入天皇头顶的百会穴。这一针扎下去立鼓立应,天皇“啊”地叫了一声,睁开眼睛。
“哥哥莫动。”玉儿道:“待我将针取了。”
天皇道:“是玉儿呀。怎么我躺在地上,只有你在这里?”
杨丽华赶紧挪过来,道:“陛下,我在这里咧,炽繁也在这里咧。”
天皇转动眼睛看着杨丽华与尉迟炽繁道:“哦。我在马背上,怎么就到了地上?我只记得突然间心中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真是百无聊赖呀!接着马儿驮着我飞起来了……”
杨丽华道:“陛下是操劳过度呀!为国家大事操心,又为我们操心,哪有那么多精力呀!”
尉迟炽繁道:“亲亲的哥哥,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您可不能出事呀!”热泪盈眶。
杨丽华心道:“原来你最擅长演戏,往日倒没有看出来。”拉住尉迟炽繁的手:“以后陛下不要再为我们操心了,应该我们为陛下操心。对不对,炽繁妹妹?”
尉迟炽繁郑重地点了点头。
天皇转过眸子对玉儿道:“玉儿,是你救了我吗?其实我没什么事,只是太累,睡了一觉,现下好多了。你把马鞍上那只酒葫芦给我,昨日在洛阳我也突然间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一口喝了一樽酒,马上就觉得心中踏实了,也有了力气。杨勇的‘太液池’果真是救命的东西呀!”
玉儿道:“哥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