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因为她明明说好不磨牙不打呼噜,可是一到晚上,磨牙声响遍整个房间,一点都不知道她在扰人清梦。月光下,丁照河只能看着她睡梦中嘟起小嘴的脸,直到困意彻底吞噬了他。至于月芽是否追到梦里,只有丁照河自己知道。
有的是因为她兴致冲冲地要打扫卫生,却弄了一脸的灰,像只灰白猫。丁照河非但没有提醒她,甚至以“你脸上有灰”的借口帮她添了几道胡须,而她无知无觉,惹得一片欢笑。
丁照河有时会烦恼——她实在太相信他了,并且屡教不改,却又在悄悄擦干净她的小脸蛋时,矛盾地感到快乐。
这是属于他的小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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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带着月芽去了芝山庙。
那是芝山上一座低矮的小庙。
庙前有一棵银杏树,银杏不到百年,只一人就可抱住。树枝招摇,青翠茂盛的叶子仿佛姑娘的裙摆,山风一吹,阳光一撒,便兀自起舞,落了一地的光芒闪烁。
丁照河每天都会独自一人来庙前祈求母亲的身体平安,去年到今日无一例外。只是今天多了一个甩不掉的小跟班。他们双手合十认真地许愿,万籁寂静,山色悠然,好似真的有神灵护佑。
他们一起坐在树下的老石墩上。月芽脱了鞋子,在柔软的小草间来回晃动,感觉像是青草凉凉的吻。白皙的双脚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也落在丁照河的视线里。
他撇开头,看向远处三两只飞舞的蝴蝶,却在想那脚腕细得可有我的手腕粗?
“丁照河,你会去一中读书吗?”月芽仰着头,隔着银杏叶阳光都不那么刺眼。
“不会,我填的芝山中学。”
月芽猛然转头看向他,咬唇,神色有些沮丧地问:“你不是说要去最好的学校吗?”
“我妈生病,我不想去太远。”他看了看月芽,“你呢?”
“……一中。”
“哦,挺厉害的。”
“从一个状元的嘴里说出来有点讽刺呢。”
丁照河轻笑,“我也没想到会考那么高。”
月芽呼了一口气,感觉有些气闷,“考得最好的学生却没去市里最好的学校,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有什么区别吗?在哪都一样。”
月芽默不做声,然后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声音轻似一根羽毛。
“真的……没什么区别吗?”
丁照河好像没有听到,他起身摘了几片柳叶回来,捋了一捋,放在唇边。柳叶发出轻响,呜呜做声,可惜不成调子,惹得月芽好一阵嘲笑。
“一点都不好听,你个音痴。”
丁照河不在意,把手里剩下的柳叶递给月芽,“你行你来啊。”
“啧,怕你不成,我吹得肯定比你好。”
月芽士气勃勃地拿走他掌心的柳叶, 红红的嘴唇贴在叶面,微微翘起,一串清脆的声音顺势而出。
丁照河看着她神气的样子,眼神充满了笑意。他捏了捏自己的左手掌,仿佛刚刚她的手指划过自己手心的感觉依然清晰,他不自禁勾起嘴角。
有些东西在慢慢发酵变甜,伴着夏季的朗朗晴风一起吹进少年的心里。
月芽突然停下来,感叹道:“好可惜,你应该把你的书都留下来,做一本状元笔记之类的,能赚很多钱。”
丁照河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出考场就全卖了。”
月芽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而问他:“听阿姨说,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