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又槿皱眉道:“这个仵作也是可恶,他当初既然已经看出幽兰脖子上的勒痕有问题,怎么不对我府上的人说出来!倒叫幽兰背了畏罪自尽的骂名!”唐毅道:“周大人是伯府公子,怎知这些底层小隶的心思。他见幽兰姑娘是被关在柴房里的,又听府中人说她是因害其它侍妾流产而畏罪自尽,心里头还以为是府里大妇要发落小妾,故意使的阴招,哪里还敢说实话呢!何况贵府里的人,怕仵作对外传出不好听的话去,为了保存府里的颜面,在验尸后又给了丰厚的打赏,更让他误会是府中大妇整死了小妾,然后故意说成是自尽的。这种情形,他又有几个胆子敢去揭穿呢!”
周又槿这个皇亲国戚原本也是半路出家当上的,幼年时却也一直是在市井中长大,又怎会不知那些底层小隶们的小小心思,只不过是因为幽兰受了冤枉,他心里觉得不忿,因此要迁怒他人罢了。他见唐毅为小隶出言开脱,便不再提这些,只对唐毅道:“这次我找了你来为我调查此事,真是找对人了。这也不过才几日功夫,你竟能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得如此清楚,也实在是难得!只是不知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这些事情的?”
“这还要多谢大人事先为卑职准备的这份写有相关人名字的名单。”唐毅陪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说道:“当日我拿到这张纸后,就先将纸上所写的人名都看了一遍。这上面大多数的人都是府上的奴才,吃住皆在府上,我想找他们去打听询问必须进到府里才行,实在不太方便。只有最下面一行的人名中,有一位是那晚来给金瓶姑娘看病的常大夫,他是杏林堂的坐堂大夫,找他询问不用惊动府内,于是我便先去找常大夫问了话。常大夫是个老实人,又是常年在杏林堂坐堂行医的,他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他对我讲了那晚看诊的情形,也确定金瓶姑娘那日突然出血流产的原因应该就是食用了落胎药,还告诉我贵府的管事曾在第二日拿了一个纸包给他,让他辩认那纸包中的残余粉沫是不是落胎药,他当时曾仔细看过粉沫,确认那粉沫里面确有落胎药的成份。乍一听他这样说,似乎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他后来无意中跟卑职提到的一件事,倒让卑职起了些疑心。”他一口气说完这些,已是口干舌燥,低头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庆保在一旁正听得入神,忍不住问他:“到底是什么事,让您疑心了?”周又槿瞧他一眼,嗤了一声道:“你当是听书呢!还听得入迷了!”庆保吐吐舌头,低了头不敢再说话。
唐毅见他主仆二人这样,倒觉得好笑,忙继续说道:“常大夫跟我说,他看诊回来那晚,贵府里的管事吴升悄悄到杏林堂给他送了五十两银子来。他当时自己也有些疑惑,并不敢把银子收下。要知道他去给金瓶姑娘看病,结果却是一尸两命,虽然责任并不在他,但是以往这种情况,还是难免会被主家迁怒怪罪,不被骂无能已算好的了,多数时候连诊金也休想拿的到,怎么这边倒还多给了五十两银子?见他不敢收,吴升执意放了银子就走,临走嘱咐他不用害怕,若是府里有人找他问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