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修生于归州,归地相去都城甚远,且因地势狭岖,对外交通不便,理学思想较少人知,
依旧保留传统民风。归地女子大胆开放,并不受礼教束缚,属地未曾婚配的男女赛歌寻偶比比皆是。有时候沈知修会很怀念在归州的那些时光,却也明白,终究是回不去了。
水粉色的散花百褶锦裙,外搭藕荷色的褙子,丹唇点点,罥眉轻扫,腮边两缕发丝,更添了几分精致来。麦冬开了妆奁,取出一支碧玉瓒凤钗道:“主子不若戴这支吧,奴婢瞧着,这钗式样虽不精巧,但好在嵌玉质地通透,温润晶莹,正好配主子这一身装扮呢!”沈知修垂眸看了一眼,略顿了顿,点头道:“就这支吧!”麦冬欢喜应了,将钗斜插在沈知修浓密乌黑的发间。
沈知修到园子里的时候,老太太正搂着嫡亲的孙女刘云说着玩笑话,底下众人插科打诨,哄的老太太笑不拢嘴。刘府人口简单,老太太统共就得了两子一女,老大刘重安时任颍昌都护,娶南阳郡主季常月为妻,育有两女一子,另有妾室生得二女,老二刘重山娶妻李氏,育有一子一女,五年前被外派安州知衙,阖家迁至安州彰化。
沈知修上前福了福身,“给外祖母请安,祝外祖母福寿安康,如意绵延”,老太太招手说道:“修丫头到了,来来,过来外祖母这边”,刘云瞄了沈知修一眼,撇撇嘴,不自然的斜侧开身,腾出一方位置来。刘唯捻了帕子,佯道:“祖母偏是心疼修妹妹不心疼我们”,老太太笑道:“修丫头身子弱,哪像你这只泼猴,成天在我身边转悠”,刘唯跺了跺脚,扬声赧道:“祖母!”丫鬟婆子们捂着嘴笑了起来。
沈知修心下羡慕,面上却不露,借机与刘唯、刘悠见过礼,方挪步上前。刘云起身拉着沈知修的手,说道:“修姐姐总算来了,云儿可好一阵子没见着姐姐了!”沈知修道:“有劳妹妹记挂了!”刘云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姐姐说什么两家话呢!”沈知修弯起嘴角,并不作声。刘云抓着沈知修的手,俯身在她耳旁说道,“前几天齐夫人来府上做客,提起姐姐来,说是去岁因缘巧合见过姐姐的绣作,至今难忘呢!”说罢,刘云笑眯眯的放开沈知修的手,径直回了座位。
一上来就给沈知修来了个下马威,这般情状落在旁人眼里,怕是以为两姐妹感情深厚自顾说着悄悄话呢!麦冬紧了紧拳头,心疼的看向自家主子,沈知修却仿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浑不在意。
乘着过节,老太太心情不错,府里请了戏班子在园中唱戏,咿咿呀呀的曲调直让人昏昏欲睡。沈知修对听戏历来没什么兴趣,只不过碍着老太太在,也不好随意走动。一曲终了,众人纷纷鼓掌赞赏,老太太高兴,让嬷嬷厚赏了几个花旦。
“听说最近坊市流传了一部新戏,叫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不如让戏班子唱来听听”,刘宣提议道。老太太来了精神,让丫鬟吩咐了下去,不多时,装扮好的戏子们轮番登场。戏文里讲的不过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沈知修听得索然无味,默默地就茶吃着点心。刘云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到那书生双渐与佳人依依惜别海誓山盟时竟怔怔的出了神。
“那苏小卿如此貌美,也难怪书生念念不忘了”,刘唯看着戏台子,发出一声叹息,沈知修停下动作,眼波流转,若有所思。忽听得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