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楷书忙点了点头,“是,主子!”
马车内,两人相视了许久,豫王爷的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才发出低哑的声音,“你回来了!”这是肯定句。
陈浩云嘴角微动,“是,我回来了!”
豫王爷拼命的攥着拳,眼里似有泪光。
夜深之时,驿馆最僻静的房间里烛火飘摇,两个人正把酒言欢。
宫玉给陈浩云斟满酒,“没想到你我二人还能有再相见的一天!”
“殿下说话什么时候如此老气了?”
“呵呵,我啊早不是殿下了,我现在是豫王爷,那位——”宫玉伸出右手食指比了比半空,“可不是我老子!”
“是了,一别八年,很多事早已变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宫玉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还是宫玉,而你——”他又指了指陈浩云,“还是我的好兄弟!”
“承蒙王爷看得起,不过你老子不是我老子,我可不敢同你论兄弟!”
宫玉将酒一饮而尽,饶有兴味的看着陈浩云,“没想到你跑了这么多年,古板的脑子也跟着开窍了。”
陈浩云长叹气道:“死过一回,再活过来总归是不一样的。”
宫玉脸上的笑容也褪去了,“这八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陈浩云垂下眉头,自嘲的笑道:“酗酒,纵酒,终日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你,你师弟他们不是将你救了出去?”
“他们虽救到了我,但还是没能逃过严震的追兵,我师弟魏名他被一箭穿心,当场身亡,而赵建泽,也为了护着我不幸滚落悬崖!”陈浩云将酒杯死死的攥在手心里,说到最后,只听砰地一声,手中的酒杯已然成了一滩齑粉。
宫玉将酒杯放在桌上,叹道:“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殿下,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我的两位师弟会寻到地牢?我打听过,地牢里仍锁着陈浩云,那个陈浩云又是谁,究竟是谁在替我受过?还有如今的尹丞相,他——他是浩文吗?”
宫玉敛了敛睫毛,望着眼前的一碟碟小菜,“当年,你的两位师弟找到我,希望我能助他们混入将军府。我自知即便能将你解救出来,倘若人不见了,严震必是大肆搜捕,所以为了一劳永逸,我寻人去顶替你。说来也巧,当时卢家倒了,卢渊流落街头,讨饭讨到我门前,我念着他往日为人和善,将他收留在府中。岂知他并非真的疯了,而是为了保下一命装疯卖傻。我和你二位师弟的谈话又碰巧被他听了去,他当即破门而入自告奋勇要去替你,我劝过他几次,可他对严震恨意深重,又十分赏识你的学识,言明自己一生已是废人,不如将你换出来。故此一心要救出你,让你有朝一日再寻严震复仇。我劝不动他,只得应允了。他们三人混入将军府,趁乱将你换了出来,而卢渊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人被掉了包,他——甘愿自毁容貌,所以至今也没人知道,地牢里那个是卢渊,而不是你!”
“卢渊……”陈浩云的手微微颤抖。“我欠他良多……”
宫玉继续说道:“至于那位尹丞相,正是你的兄弟尹浩文。自那日将军府变故后,他父子二人便跟在严震身侧,可以说尹浩文是严震一手调教出来的,听说两年前,严震扶植他为丞相。”
“听说?”
“是啊,你被救走后,严震只手遮天,我不愿对着新帝那副懦弱相,也不愿对着满朝谄媚的脸,就跑去边关寻我二哥,后来索性游山玩水当个闲散王爷,不再回来。这是八年来我头一遭回来,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让你我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