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症的汤药自然缓解不了芸娘的腹痛,只是随着芸娘葵水过后,那腹痛便不了了之。
然而这已是五日之后,离前行的日夜兼程的运粮车队已拉开了近十日的行程。
奶娘贸然向芸娘下手,借此使粮食先行的目的完美达成。
等运粮车队出了关,再顺着秘密粮道驶向草原,到达番邦大军潜伏的腹地深处时,同还未出关的克里瓦一行已相差了一月的行程。
一个月,对于持续食用了新粮的番邦兵士来说,即便有解药,战斗力也不能立刻就恢复过来。
对于政治游戏来说,死士心中的信念不可动摇。
没有什么不可牺牲。
等芸娘葵水结束,那份锥心之痛也随之结束后,在外人眼中,奶娘要暗害芸娘的嫌疑自被解除。
奶娘被放回芸娘身边的这个夜晚,克里瓦长舒一口气。
他以近乎感激的心态对奶娘表示了热情的欢迎,然后像是丢一颗烫手的山芋一般,将芸娘这个包袱痛快的丢给了奶娘。
如果继续同这位姑奶奶呆在同一个房里,再被她那样默默的流着泪、满眼委屈的盯着看,他只怕守不住一颗政客狡猾的心,先同她做了夫妻。
然而,他纵然在草原上与众多热情的女人做过夫妻,只有一种女人他从来不敢碰。
那就是,大汗的女人。
他喜欢女人,他更喜欢自己的脑袋。
然而他对芸娘的了解还不够深。
他以为他躲着她,便相安无事。
可要完全躲开是不可能的。每日三餐,他还要同她打交道。
那时,他便听着她细声细气的同他说话,再没有此前飞扬跋扈的模样。
她也不会动不动就推桌子摔碗,她最多是摔了筷子。
以克里瓦这位在草原上被称为“中原通”的人才对芸娘行径的理解,他觉着,芸娘极有可能是在向他发出求欢的信号。
而且不像是装模作样的。
是发自真心的,是贯彻在行动、语言、表情上的,是一点没有伪装痕迹的。
然而他又猜错了。
芸娘的葵水过后,她的身子显见的出现乏力的症状。
乏力到,整个人失了活力。
她想发脾气时,根本摔不动碗,只有筷子能拿着出气。瞧着很像是在撒娇。
她说话时,也没了中气,每一句话都变的文质彬彬。
如若她说一句:“问候你祖宗。”之前所有人都会觉着她是真心实意要“问候”,现下却觉着她这是在耍花腔调情。
芸娘内心惊慌失措。
她明白,她这番模样,与那白饭脱不了干系。
说不定便是那“慢性毒药”的作用。
然而,她再没有人可以偷偷商议。
奶娘是不可信的,奶娘心中只有大局,没有她这个小蝼蚁。
白日里,芸娘在人前时,竭力让自己保持着活力与脾性。到了人后时,才近乎虚脱着躺在车厢里。
夜晚时,芸娘内心冰凉。望眼四周,黑漆漆的田野里,她接收不到有人在周围保护着她的信息。
此时她想起了临走前,殷人离在她耳畔说的一句话。
他当时说了好几句话,只有一句“信我”被她记在了心里。
上了船的前几日,她纵然使着性子折腾,然而她心里是信他的。
她相信,如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