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舒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在叫自己,连忙要起,可一旁的沐昕还在低声闷笑,任云舒顿时就气恼了,挥着拳头,用力捶在他厚实宽阔的肩胛上,低喝道:“不许笑了!有人来了……你还笑?还笑?……在笑,在笑我就……”
任云舒两颊憋得通红,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沐昕却是笑的愈发厉害,趴在被褥间直闷闷发抖,任云舒伏在锦绣被褥间,被他高大的躯体遮盖在阴影中,恼羞成怒的想要用脚去踢他,可惜手脚都是酸软无力,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性,倒惹人喜爱闹了好半响,沐昕才算够,叫人进来服侍梳洗。
高嬷嬷早有准备,领着芷巧芷卉先进去,拿宽大的袍子裹着任云舒入隔间沐浴梳洗,才叫外头的丫鬟婆子捧着盆桶水帕等物鱼贯入内,一拨人服侍沐昕,一拨人服侍任云舒。
待任云舒完事,穿好里裳还有中衣后出来,只见沐昕也是洗漱一新,正叫一个他原先的丫鬟服侍着梳头结髻,待两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个管事模样的嬷嬷进来,从里屋找出那条白绫喜帕,看了看,微笑着把它收进雕花红漆描金的木匣子里去。
任云舒眼角余光看见那嬷嬷拿走了白绫喜帕,脸颊顿时有烧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脑袋转到一边,心中又是痛骂了某人好几声。
头朝的喜服需得隆重,任云舒身上便穿了一件正红牡丹掐金锦绣的华服,头上戴着五凤朝阳金丝累珠衔红宝的大头钗,耳坠子是红珊滴珠嵌赤金流苏的,胸前更是垂挂着一个双鱼送吉赤金璎珞红宝福锁项圈,腕子又套了十七八个龙凤金镯,这一身行头几乎把她给压趴下了,偏偏她昨夜奋战过度,浑身肌肉酸痛,一伸手是痛,一抬脚也是痛,高嬷嬷心疼,想起方才看到任云舒身上一片片的青红淤痕,看向沐昕的目光便未免有些不善。
沐昕也是一身猩红喜庆袍服,自双肩往下织锦绣纹的都是金丝蝙蝠团花,腰系一条松香色弹墨嵌玉腰带,正站在全身大镜前让丫鬟整理衣角。
任云舒侧脸看去,忍不住暗赞一声,不得不说沐昕这身皮相着实是生的好,这样浓艳热烈的红色,如火如荼,总带有几分阴柔,偏他穿在身上却一丝不显,生生被他撑开了气势,一股轩昂英气溢于身畔。
按照正常程序,新婚第一天的流程如下,先给直系的亲长磕头,然后认旁系亲戚,接着开宗祠入族谱,中间有空吃饭因为黔国公府情况特殊,任云舒曾事先暗暗问过,沐昕只答了一句:“到时兄嫂自会上京。便先拜兄嫂。”
两人穿戴妥当,门外便来了一位身着暗褐色素纹锦缎褙子的管事嬷嬷,站在门旁掀帘子的丫鬟轻轻福了福:“丁摸摸好。”
丁嬷嬷面孔白皙,眉目和善,进门朝沐昕和任云舒福了福,微笑道:“四老爷,四夫人,二夫人说了,请您二位先去宗祠祭拜老公爷和林太夫人,她和二老爷先去等着了。”
沐昕笑着回道:“有劳嬷嬷了,我们这就过去。”笑容很是和煦,显然这个嬷嬷是他原先信重之人。
任云舒忙叫芷卉拿了红包塞给丁嬷嬷,丁嬷嬷满脸笑容的接过,然后便恭敬告退了。
所谓祠堂,就是摆放祖宗牌位并且让人祭奠的地方,如今是一个论出身论祖先的时代,谁家的祖宗牌位越多,祖宗越风光,就表示家族越源远流长,是世代名门。
任云舒自家的祠堂她就每年都进去祭拜,任家从元朝开始便是书香世家,她的祖父任玉早年更是官拜枢密知院,前朝灭亡之后,旋即逃往漠北。本朝初年的时候才投降了大名,后来跟着圣祖四处征战,这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