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雪天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她来到这里开始,从未改变过。她没去过别的地方,也没有见过别的光景。因为每天都在下雪的缘故,这里取名,浮雪山。
山上一座简单的木屋,屋前一棵参天大树,树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这是眼下这座天寒地冻的山顶上,唯一的景色。这抹红色,像冬天雪地里盛开的一株梅花一样,倒也别致。
那女子慵懒的倚靠在树叉上,身上仅有一件单薄的红色纱衣,赤着脚慢悠悠的晃着。脚腕上绑着一串银铃,随着晃动叮铃铃的,空谷回响,宛若精灵一般的存在。
似乎应了这漫天雪景,又隐隐的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抬起头,望着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一片片落在身上,又一片片慢慢融化,寒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头发被吹得扬起。本应该是刺骨的天气,她却丝毫没有感觉。
她心里知晓,自己与常人不大一样。
是妖吗?或许连妖都算不上吧,毕竟这山头上的妖精还是蛮多的,也没一个像她一样古怪。
听说,她本是一朵来自地狱的曼珠沙华,而且还是灿烂花海里将要凋谢的那一株。并且,她的花茎上还同时长着叶子。
她听到这些故事的时候,并无印象。对当时地府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或许是因为那时候自己根本就还只是一朵花吧?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记得。
将死的自己机缘巧合被救。离开了地狱,被带到了这座山上,一待便是上百年的时间。
兴许是这山上每天充盈着的仙气所致,她的灵魂沉睡在花里,忽而有一种象牙破土而出的欲望,然而睁开眼睛后看到的世界,迄今为止仅有这万年不变的白雪,山巅,那一间简单的小木屋,屋前她正坐着的参天大树,以及带她回来,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眼眸明亮,藏不住惊讶的那个人。
这些是她生命的全部,再无其他。所以,她和别人不一样,又有什么打紧的呢?她只要和他待在一起,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
“忘昔,该进屋来了,你今日已经在外面待了一个时辰了。”树下的木屋被人从里推开了门,一个温柔的声音自下而上传进她的耳朵里。
听到呼唤,是她熟悉的人。回头望了望,那个人站在门口冲自己招了招手,盈盈笑意。她有些笨拙的点点头,“…嗯好的。”忘昔双手撑在树干上,轻盈的一跳便跃下了枝头,随意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然后便加紧步伐往屋里走,往那个人的身边靠近。
这就是之前说的带她回来的那个人了,现下是个蓬莱散仙,叫漓渊。忘昔这个名字,也是他给取的。
其实初化人性的她,原本并不会说话,只会从其他人的言语中,勉强领悟一些含义,点头或者摇头来表达自己的感知。她倒不在意这些事儿,只是漓渊比她着急多了,每天不厌其烦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说于她听,反复解释字里行间的意思,硬是让她开了口。
忘昔至今都还记得,她张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漓渊那兴奋的表情,活像是捡了个天大的宝贝。“哈……”她憋不住,笑意涌上来。
“一个人乐呵什么呢?”见她突然发笑,他犯迷糊了。“你初化灵体不久,外面天寒地冻,既是感觉不到也不宜久留,易折损你的灵气。”他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对面的人一碗热茶,拿出准备好的方布细心替她擦拭被雪花打湿的头发,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看你这手都冻的冰凉了。对了,晚上长安要来这里喝酒,你若是不愿见人,只要别出了这院子,在哪儿待着都行。”
“嗯…”忘昔敛了笑意,顺从的接过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