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孙汝是个好强的,他坚信只要多加练习,自己一定可以控制住那区区灶火。于是孙安锦收起了孙府所有火石,但仍难防孙汝用些诡异的法子生火——那些诡异的法子孙安锦从没见识过,并且在她隔三差五地看见孙汝白衣上炭黑的洞后,她就再也不想见识了。
孙安锦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张馅饼。孙汝接过,坐在石凳上,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先生,不是我说你,你就别再生火了。”孙安锦如往常一般苦口婆心地劝道,“那句话怎么说的,‘君子远庖厨’,你就安分守己地当个君子吧……”
孙汝埋头吃着,坚持“食不言”原则。
“你看你日日在院里吃饭已经是‘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了,突破常规的事做多了也不好……”
孙汝吃完饼,掏出帕子来擦了嘴。
“屋里灰是重了些,但总比院里轻吧?你想啊,在院里,风一吹,什么尘啊土啊的,不都吹到饼上了吗?万一有什么虫啊……”
“以后你每三日去一次学堂。”孙汝突然抛出一句。
孙安锦愣住。
“这些话从哪学来的?”孙汝又问。
孙安锦更加摸不着头脑。“先生是说哪些话?”
孙汝将孙安锦那篇“传奇”拿出来。
“啊,李家大姐常给我们讲些趣事,好玩得很呢,于是我便学着想了个新的。”孙安锦答。
李家大姐叫百世华,今年已十八了,算得上“老姑娘”了。百世华容貌艳美,全然一朵人间富贵花,早在及笄前就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然而李老爷却一直不松口——他只三个女儿,还指着百世华继承家业呢,哪能早早将她嫁出去?
当晚,孙府书房彻夜燃着灯。翌日上午,府里也没个人气儿。麻雀在杂草丛里蹦哒着啄草籽,将自己撑了个滚圆。
“孙安锦——”一声长喝。胖麻雀大惊之下费力地拍拍翅膀,上树了。
“孙安锦——”喊声不绝。
孙安锦在书房的案前惊醒,睡眼惺忪地望向窗子。阳光晒着窗纸,将纸中纹络照得清楚。她低头看向案上书卷,不由苦笑一声——舒服日子过了一年,还是结束了。
“孙安锦——”院外已响起拍门声。孙安锦匆匆用帕子擦了脸,理好衣服,打开书房的门。阳光终于闯了进来,张牙舞爪地将屋内的阴暗燃了个干净。
“孙安锦——”喊声和拍门声不歇。孙安锦早已听出了,是陈阿四。她慢腾腾地挪到院门口,仔细听了听,猛开门。
“孙……哎呀!”陈阿四不防院门突然打开,拍门的劲儿收不住,整个人一头栽进院里。孙安锦侧身轻巧躲过,任陈阿四摔个狗吃屎。
“阿四?你怎么来了?”孙安锦忍着笑,见陈阿四摔得难看,还是伸手扶了一扶,“今日学堂不开课?”
“开呀!”陈阿四从地上爬起,“哎你听我说,救人要紧!”
“救人?”孙安锦见他脸上灰扑扑的,又忍不住笑出声。
“那个罗姐儿,闹上吊了!”陈阿四嗓门儿亮,这一嚷,估计左邻右舍都听得清楚。
罗姐儿?孙安锦愣了愣,随即转头望向孙汝的屋子。罗记粥铺的罗姑娘单相思孙汝多年,如今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被罗婶拦下了,还闹着要见孙先生呢。”陈阿四顺着孙安锦的目光也看向孙汝的屋子。房门紧闭,窗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