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就是。”孙汝坚持道。孙安锦不知道的是,仉清扬既是常青老人的孙子,对琴棋书画一类是不可能一窍不通的。仉清扬自幼由常青老人带在身边教导,对于这类东西的掌握程度远远高于同龄人,只是他极少下山,年龄又小,对于些人情世故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才是一副风风火火的傻小子模样。
当晚,孙安锦将自己的棋谱通通交给了仉清扬。仉清扬一看就欣喜得不得了,钻进自己屋里看了个昏天黑地。要不是孙安锦起夜时发现仉清扬房里还有灯光,赶紧催了他睡觉,估计这小子是要熬个通宵了。
翌日清晨,孙安锦急急赶去了李家。李家大门紧闭,门口值夜的男仆正打着瞌睡。孙安锦心想该是自己来得早了,师叔与李二姐还未起,于是直接拐去了西市罗记,想要碗粥喝来暖暖身子。秋日的清晨寒露重得很,附在人身上,叫人直打寒颤。罗记也是刚刚开门,罗婶正在门口拖弄长凳。孙安锦赶紧上前搭了把手。自从那日罗婶站出来给孙安锦说话,孙安锦对罗婶的态度就变得恭敬起来。两人将门口收拾好,孙安锦走进店里,一抬头居然看见了罗姑娘。
罗记生意红火,但罗婶将罗姑娘养得娇贵,罗姑娘自然极少在店里干活儿,大多时间都是在后屋做她的女红。当然,这几年的女红功夫多是用在了给孙汝绣荷包上。今日冷不丁见罗姑娘出现在前屋的店里,一袭素色衣裙,正拿了抹布抹桌子,面上淡淡笑着,像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初次干活儿,正觉得新鲜有趣。
“罗姐姐早。”孙安锦朝罗姑娘道。
“早。”罗姑娘甜甜一笑,像新蕾初放。
孙安锦走到空桌边坐下,叫了一碗白粥,看着罗姑娘在一旁忙碌。罗姑娘其实俏得很,人长得甜,从前不知是被哪本传奇册子拐去了歧路,总将自己化成副娇艳模样,可惜与她气质差得太多,瞧着总也不顺眼。现下不知怎的想开了,妆容清丽起来,合得她年轻姑娘的模样,虽比不过李家百世华那般颜色倾城,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孙安锦正看着,忽然面前“哐”一声,一碗粥被端到桌上,碗落在桌上时力道不小。孙安锦微缩着脖子看罗婶沉着脸走到别处去干活,心里苦笑,想着孙汝实在是害人不浅,害了罗姑娘一腔痴情错付,害了罗婶一直为闺女操心,还害了孙家人在罗记都不怎么受待见。听闻之前有个外地人来,嫌罗记店里看着不利索,罗婶起初不做理睬,可从他人口中听得那人姓孙后,直接抄起擀面杖将那人赶出去了。孙安锦初闻这事一阵后怕——其实她也觉得罗记店里暗沉了些,给人感觉不利落,但想到孙家和罗家之间本就有一笔划不清的债,就没将这想法说出口过。
太阳升起时,晨露渐渐地干了。孙安锦坐在罗记店中最里侧的一桌,但凡有人进来喝粥,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是以李家的小厮阿丁进来时,孙安锦立刻就将他叫来了身边。阿丁是个腼腆少年,人虽机灵,但和别人说起话来总是动不动就脸红。
阿丁一见是孙家姑娘叫他,登时红了脸,慢悠悠地低着头走了过来。
“阿丁,你家二小姐走了没有?”阿丁也总在百年心的医馆帮忙,孙安锦去得多了,自然知道他爱脸红的毛病。若换成平日,见着他这副样子难免有心逗逗他,只是今日孙安锦心里惦记着师叔和李二姐的事,也就没多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早,早走啦!”阿丁红着脸,神态扭捏。
“什么时候走的?”孙安锦顿时急了,手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