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的车在一处老居民楼前停下。
居民楼建筑在c市绕城边缘,周围都是拆迁房和土地。底下没有商业,交通靠三轮。楼下是个露天菜市场,晚上小贩回去,路上剩下了一片狼藉的剩菜和杀鱼的血水。
萧奕找了一圈停车场也没找到,只能把车停在路边。小区外面没几个人,菖兰站在楼下,仰着头往上看,只看得到黑漆漆的墙面,和偶尔伸出来的晾衣杆。莫名的,就想到槐花镇的卫生所来。
她的思绪被紧跟上来的萧奕打断,萧奕道:“走吧。”
菖兰跟着萧奕走进去,小区没有保安,只有一个门卫室,门卫室的大爷可能有七八十岁了,端着个碗正在听收音机。见萧奕两人进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往楼梯上走,电灯也没有。
萧奕走在前面,突然问:“要开手电吗?”
“不用,”菖兰回答,“我看得见。”
她常常在黑暗和白昼的交替中去看人和事,早已习惯了光线的变换。萧奕没有再说话了,走到八楼的时候,伸手敲了敲门。
天上的月亮还有一点微弱的光,能把这扇门照的清楚。但这扇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老式的防盗门,门把手附近贴着疏通水管的小广告,周围的墙面上有小孩子歪歪扭扭的涂鸦数字。
半晌没有人应答。
菖兰以为没有人在家,萧奕仍然有耐心的,不紧不慢的敲门。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
这个人十分谨慎,只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大半个脸都藏在门后,声音含含糊糊,像是蒙了层汗水,他问:“你们是谁……哎?你干什么?”
萧奕一只手扶住门,这个动作像是把门后的人吓坏了,他拼命地把门往前面顶,企图关上,但萧奕握的稳稳的,甚至往前迈了一步,一掌把门推开了。
那个人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后一倒,差点跌倒,下一秒,萧奕已经站到了屋里。菖兰也走了进去。
对方看到了菖兰,怔了一怔,终于想起来了,指着菖兰道:“你……”
萧奕面向他,亮出证件:“警察。”
对方一下子慌了起来。
十分钟后,叫陈钱的痴汉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对萧奕一桩桩一件件交代自己的非法行为。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对她们做什么,我是出于对美的欣赏,这是艺术,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陈钱喋喋不休的强调。
菖兰环顾周围,陈钱的屋子里的墙壁上全都贴着各种露骨海报,没有沙发,客厅里就是一张床,床面向电视,电视柜下面一大摞cd。床单污迹斑斑,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床边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有一个文件袋,里面有很多照片,垃圾桶里是一团一团的卫生纸,已经满了,一些纸团就落在外面。
萧奕打开文件袋,里面的照片全都倒了出来。非常厚实的一大摞,五花大门什么都有。有地铁上的女白领,有夜跑的女大学生,有夜店的侍应生,也有培训机构的女老师。倒没有特别露骨的照片,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是偷拍视角,应该是躲在某个角落里面拍的。而且每一个主人公的照片都有一个时期段,陈钱应该是一个时期跟踪偷拍一个女性。
挺变态的。
“这位小姐应该知道。”陈钱指着菖兰,胖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应该就是这位小姐报的警。当天早上我只在她家门口坐了一会儿,绝对没有干任何事情!”
菖兰:“……”
光是这一条就足够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