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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头发擦到一半,夏云珠才注意到毛巾上斑驳的血红。心倏地一跳,猛然停下动作查看伤势。

    拨开湿润的长发,深处,隐约溢着血。

    这是……!

    是她昨晚砸的伤。

    愧疚顷刻间充满心房,细细说来,薄风遥待她一直不错。

    初次见面就借给她外袍;后来遇到刺客的那晚,虽说她想帮忙,但最后却被他所救;成亲这件事上他也考虑周全,怕她受人指点,让她摇身一变成了兵部侍郎家的千金,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她却恩将仇报,在洞房夜砸破他的头。

    轻手轻脚挪离沙发,扭头时见他还闭着眼,心里松一口气,麻利翻出医药箱,再次回到沙发前替他上药包扎。

    碘酒浸进伤口的刺痛,按理说该惊醒他,然而沙发上的人却睡得格外沉,待她贴好纱布也不曾皱一下眉头。

    夏云珠觉得有些不对劲,试探着摸向他的额头。

    一手滚烫!

    一定是伤口炎症又湿衣入眠引起的发烧!

    她顾不得别的,推他的胳膊,想赶紧把人弄醒:“宫主!醒醒!我送您去医馆!”

    冷冽凤目掀开微小缝隙,薄风遥开口拒绝,声音沙哑得失了原本音色:“死不了。”

    什么死不了!他真以为自己是神仙?

    夏云珠在这件事上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勇气,固执地想拉他起来:“家附近有间全天候医馆,趁伤势未严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前,早点让大夫医治。”

    这是她做的恶,如果薄风遥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会愧疚一辈子!

    然而,沙发上的人不肯顺从,反客为主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拉扯。

    “不必。”他面颊蒙一层病态的红,纵然强忍也还是轻咳两声,拧着眉,表情难受,“医馆,我不去。”

    行走刀尖的人本能保持着一份警惕,尤其在他身体虚弱时,更加不可能以身犯险去他不曾了解的医馆。

    夏云珠所在的世界,他所知甚少,现在不是出门的时机。

    他的顾虑,夏云珠全然不知,见他生病都不肯就医,急得红了眼睛,哭嚷道:“您的伤口发炎了知道吗?!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感染致死!您不是说还要找我算账?这下命没了岂不如了我的意?”

    被她哭得头疼心颤,他索性伸出手捉住她肩膀,将人带进怀中,无奈道:“安静点,听话。”

    病着的缘故,低哑声线带了点性感鼻音,缠绵得叫人耳蜗发痒。

    夏云珠脸贴着他滚烫胸膛,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病痛模糊了霸主的光环,此时此刻的薄风遥好似终于染了人气,再不是京州狠戾残暴、人人畏惧的夜安宫主,使她暂时忘记了害怕。

    愣神间,感觉到他的手探来,在她头顶轻揉了揉,声音低不可闻:“夏云珠,旁人,我信不过。”

    信不过旁人……

    那为什么对她毫无防备?

    明明他如今的病痛,都是她一手造成。

    ……

    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狂跳,一路奔跑至药店后依然盘踞心间。

    她撑着膝盖喘气,风衣笼在湿透的长裙外,挡住夜风的寒意。深夜的药店亮着惨白灯光,从店门外能瞅见药柜前昏昏欲睡的药剂师。

    退烧刻不容缓,想到薄风遥的病情,她顾不得继续歇息,直起身跨进空荡药店。

    药剂师强打起精神接待,听说患者还未量体温,便从柜台分别拿来两样东西:“你说很可能是伤口发炎导致的体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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