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良好的教养也掩盖不了她眼神中的慌张。
这姑娘的父亲顾允成和伯父顾宪成都是江南文士的楷模,所以一定是家规甚严。她偷着空跑出来玩水还被自家兄长发现了,这欲盖弥彰的表情真是可爱。
启瑞想到她方才笨拙地搬起一块块鹅卵石找螃蟹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瑞儿,瑞儿?”柳承志见这子盯着人家姑娘出了神,轻声唤道。
“在!”启瑞这才回过神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罪过,罪过!
柳承志笑着捏了捏他的手臂:不大点子,学会偷看人家姑娘了啊!
“后天便要回杭州了,明日还要去依庸堂跟两位顾先生还有高先生聚,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其实早在东林大会召开前两天,他就带着两个儿子到达了无锡,虽然是希望儿子们能来学习一下有识之士的君子之道,但毕竟是未成年的孩子,上不得台面,所以初次会面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
高攀龙不知怎么地得知他的次子启琛十分聪慧,便想见上一面,他推脱不掉,就只好答应。
柳承志抬脚刚想离开,便见顾清潭身边的一个厮带着一个中年妇人来了,看样子是个奶妈。
“哎呀,我的姐,你这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啊!”奶妈拉起顾清漪的手就往反方向走,还眼尖地发现了她脚上的泥水,又道:“你如此顽皮,让你母亲知道了,又要责骂你了,成天像个野丫头似的,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顾清潭见她们越走越远,直到说话的声音听不见了,又道:“我这妹顽皮了些,让大家见笑了。”
“哪里,哪里,孩子嘛,难免顽皮一些。顾姐清丽娟秀,仪态大方,应当是令尊的心头之好了。”柳承志也转身看着奶娘和顾清漪的背影,一边盘算着什么问道:“不知顾姐年方几何?”
“还有两年多才到髻年。”
髻年就是十二岁,还有两年多,那就是未满十岁。
“令尊和令伯父声明在外,想必是已经许了人家了吧?”柳承志笑着说道。
他又看了看被启瑞牵着手的启琛,这个子运气好,甫一出生就有媳妇了。
倒是他的长子启瑞还没着落。
民间崇尚早婚,很多男男女女还是在娘胎里就被指了婚,订娃娃亲是稀松平常的事。
他偶然听已故的王爷岳父提起过,他当年和如意的亲娘陆还真,就订过娃娃亲。
不过也不是启瑞未来的亲事真的没着落,这几年上门来旁敲侧击,中人牵线的也不少。
启瑞是他的长子,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以后是要继承柳家的家业的,不少士大夫和巨贾之家的闺女都盯着柳家主母这个让人眼馋的位子,而启瑞更是这些人竞相争夺的对象。
与其让这些人成天变着法地找上门来说亲事,不如遇到合适的就给启瑞把未来的媳妇给定了。
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晚生未曾听说过妹已经许婚,想必是父亲有他的打算吧。”顾清潭倒是回答得很得当。
“原来如此。”柳承志又笑了笑,心里已经大致有了谱。
是夜,柳承志在暂住的客房里翻箱倒柜,找着什么东西。
启琛吃着杭州带来的蜜饯,看爹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大哥几次想要问他在找什么,但是都欲言又止。
柳承志看了看从杭州带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