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明日有意向顾允成为启瑞提亲,不过手边却连也一件像样的信物都找不到,现在要马上出去买的话,怕是显得不够尊重顾家,而且已经这么晚了,哪里还能有卖的?
总不能把启琛脖子上戴的金锁片送出去吧。
“爹,您在找什么啊?都找了半个晚上了!”启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柳承志叹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伸手摸到了茶几上的一把扇子。
这是如意新近画的一副扇面,扇袋用的是孟少瀛家新出的锦缎,他觉得别致,便“抢”了去,还“顺手”带来了无锡。
柳承志将这扇子展开来,白色的扇面上逐渐显露出一副墨兰图来,题款的地方盖着“钱塘归鸟”的印章。
“瑞儿,你觉得你娘画的这幅扇面如何?”
“我娘书画双绝,是当代少有的妙手。”启瑞的语气有些骄傲,“书画双绝”也不算他有意吹捧,而是到他家坐馆的那个大儒说的。
自从回到了杭州,娘亲的书画斋又重新开张,生意也蒸蒸日上,还有不出名却才华横溢的丹青客找上门来,想要求得一展才华的机会。她倒是不回绝,只要是好的书画作品,都会留下,在店里寄卖,有些还会通过柳承志,拿到文人雅士的宴会上去品鉴,以帮助这些落魄的才子有施展自己才能的机会。
“那是你娘的画好,还是今日所见的那位顾家姐好啊?”柳承志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
“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启瑞真是哭笑不得。
“那就是你娘的画好,顾家姐不好咯?”
“不,不是……娘的画也好,顾家姐……也好!”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会如此问他,但是启瑞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不过话音未落,他已经耳根发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既然你也觉得好,那就这么定了!”柳承志把扇子一合,放进了扇袋里,又捏了一下启琛的鼻子说道:“不点晚上少吃点糖,心蛀牙!”
说完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才不呢,家里不是还有三弟吗?”启琛嘟着嘴说道。
平日里的他太过沉着和安静了,只有在老爹“欺负”他的时候,他才会像个真正地孩子一样撒娇和生气。
第二天辰时,柳承志带着两个儿子来到了东林书院后面的依庸堂,这里比前面的丽泽堂略些,是用作会客和“讲”的主要场所。
两个儿子分别见过了顾氏兄弟、高攀龙,田希孟和田知县也来了,还有田澄。
田澄终于在三年前考中了二甲最后一名的进士,好歹算是高中,了却了田知县的一桩心事。
他如今在南京国子监任编修,恰逢东林大会,便告假几日前来赴会,大会结束后他还赖着不走,今天又听说杭州柳家会带一个很聪明的孩过来,他也想来凑个热闹,所以就耍赖非要跟着父亲和伯父一起来。
“你几岁了?”高攀龙对启琛说道。
“七岁。”
“可读书了?”
“读过一些。”
“可读过《春秋》?”
“读过。”
“那我问你,为何《春秋》叫做‘春秋’,而不是‘夏冬’啊?”高攀龙笑着说道。
顾宪成一言不发,田希孟摆了摆手,觉得这问题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难了,即便他是远近闻名的“神童”。
田澄挠着脑瓜子,好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春秋》叫“春秋”,而不是叫做“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