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琛想了想以后,说道:“那是因为《春秋》记述的是那个时候的国之大事,《左传》有云:国之大事,唯祀与戎。意思就是国家大事,在于祭祀和征战。而祭祀是在万物复苏的春季,征战是在粮食充沛的秋季,故而有‘春秋’而没有‘夏冬’。”
启瑞摇头晃闹,滔滔不绝地说着,在场地人无不微微点着头,启瑞含着笑意,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如何?”田澄又问道。
他父亲总是说他不成器,不学无术,他总是不服气,不过方才就这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这个七岁的娃娃却答得头头是道,实在让他有些窝火。
“田翰林,请出题吧。”启琛眨了眨眼说道。
这孩子生得星眸剑眉,眼神中自带着一股英气,他站着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的七岁孩子,不过一开口,仪态气度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稳练达。
田澄一惊,他们是初次见面,不过是方才寒暄了一下,这孩子就记住了他的姓氏和官职,真是惊人的记忆力啊!
“何为勇者?”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却可以有千百种答案,但是能不能答得漂亮,还要像文人雅士那样引经据典,就非常难了。
这下轮到启瑞挠头了,这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也实在太难了吧!
“《孟子》有云: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启琛思考了片刻后,一语惊人,依庸堂里雅雀无声,就连一直一言不发,不置可否的顾宪成,也对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启琛说的这段话的意思是:从前曾子对子襄说:“你喜欢(做)勇敢(的事)吗?我曾经在孔子那里听到过关于大勇的道理:反省自己的时候觉得理亏,那么即使面对普通人,我难道就不害怕吗?反省自己觉得理直,纵然面对千万人,我也勇往直前。”
“好!好一个‘虽千万人,吾往矣’!”高攀龙高兴地几乎要将启琛抱了起来,又对在座的各位说道:“诸位,我们创办书院,讲求读书救国,抨击时政,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今后,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作为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风骨,连一个孩子都知道‘虽千万人,吾往矣’,我们更应当无所畏惧!”
“对!”顾宪成和顾允成附和道。
在座的人一一表示赞同。
“柳家二公子果然是聪慧过人,博学强记啊!”
田澄这下也不得不服,他过去对于求取功名,一向是迷惘的,所以才会屡试不中。
可是那些读书是为了光耀门楣,平步青云的大道理,还不如一个娃娃说的“虽千万人,吾往矣”更能打动他。
“犬子年纪尚幼,多蒙各位抬爱了。”柳承志起身向在座的人作揖道:“明天我们父子就要返回杭州,今日前来其一是来向诸位辞行的,二来嘛……”
柳承志将启瑞带到顾允成面前,对他说道:“这是在下的长子启瑞,年方十二。虽然没有启琛那样的天资,不过在下决定等他到了及冠之年,就把家业交给他。”
启瑞惊讶地扭头看着父亲,他从未听他提起过此事,连娘亲都没有跟他说过,等他道了二十岁,爹爹会把家业交给他。
天哪!二十岁!
到了春天他就十三岁了,还有七年多一点的时间了!
他还是个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啊……
“倒是少年英俊,一表人才。”顾允成笑着点了点头。
方才柳承志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