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老师也不少,这天与喜饼同时在桌上等我的,还有几张代课单。
加上原本的课跟班主任工作,一天下来,我几乎没有在办公室坐多久,嗓子也哑了。在把自己班学生送到校门口后,我终于能放松下来。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我突然很想见见那棵大梧桐树,而当我靠近操场时,远远地就望见树下孤零零地站着一个男人。
穿着深蓝色的牛仔外套,正抬着头入神地看着那棵已经有些秃的树。
我跟骆嘉俊,始终在错过。错过找到的时机,错过告白的时机,错过在一起的时机,错过再相识的时机。
我讽刺地想着,这大概是我们最有默契的一次了吧。
时光轮转,我们又一起聚到这棵梧桐树下,刹那间,我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小学时候,我想开口喊他的名字,“骆嘉俊,骆嘉俊……”但当我很努力想要发出声响时,才惊觉我的嗓子彻底倒了,沙哑的气音根本无法从我这头传到他那儿。这短短的几百米,像是天堑,也是天谴。
“嘉俊!”顾萌清澈响亮的声音从另一面传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躲在最近的一幢教学楼里。
“这个我来搬就好,”骆嘉俊把顾萌手上的箱子拿了过去,看了看里面还有不少剩的喜饼,“都送到了吗?”
顾萌点点头,“那些公出的老师也都放在他们桌子上了,就说带太多了嘛……”
“多点有备无患嘛……还没到四点,你可以走了吗?”骆嘉俊问道。
“我还要去趟校长室,之前去找他他人没在,还没说请假的事呢。”
“好一”
“欸,你要不要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顾萌建议道。
他们俩的声音越來越近了,我动弹不得,攥紧了拳头,全身僵硬着。
骆嘉俊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顾萌说道:“不了吧,我还是在车上等你吧,把这箱子还有你的包都先带过去。”
“好吧。”
我是后来才惊觉到自己像个把头钻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其实骆嘉俊早已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我想起了幼时玩伴一句戏谑的话:你是一只鱼,他是骆驼,你跟他在一起你要渴死的。而我知道,真正行走在沙漠里的从来都不是他。他的内心一直都是温柔又善良的,纵使是到了成为大人的现在,他的身上,依旧闪着年少时的光芒。
而那晚,我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黑暗中在反复思考着:我曾是班长,成绩优异,讨长辈的欢喜,擅长画画,骄傲自信,曾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善意的好奇……每个孩子都应是这个地球上的独一无二,怎么长到时至今日,我竟变得这样平庸了呢?
大概是我身边的人太过光亮,以至于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