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圆痴痴地笑笑,献宝般地放下药罐,倒了一碗出来,双手奉到玄清面前。
“师父,《离骚》中就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的语句,咱们到算体验了。师父尝尝这薏米菊花羹。”
空气中弥漫这菊花和薏米的香味,轻而易举地遮去了经卷和檀香的味道。
“为师过午不食,净圆是要为师破戒吗?”
玄清的目光不偏不倚地直视她。沉寂中让净圆想起“静不露机,云雷屯也”的话来。
“怎会呢?过午不食指的是食物,徒儿给您的是药,瞧,都装在药罐子里了,而且菊花有润肺理气之效,薏米可治梦魇,如何不是药呢?”净圆硬着头皮开始宣扬自己的歪门邪道,其实她只是想师父吃点东西,饿肚子的感觉不好,她知道。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净圆白净的小脸上,这是玄清第一次动手打人,他的手微微颤抖,眼底是失望。
“你可知错?”
净圆被打的不知所措,师父——打她?呆了两秒,听见玄清的提问,她点点头,小手揉揉被泪水塞满的眼睛。
“知何错?”玄清有些后悔自己的失控。
“我不该找借口,食物就是食物,装在药罐子里也不是药。”
“还有呢?”玄清的怒气稍减。还好,这孩子还听他话。
“不该和师兄玩闹喧闹,不该言辞粗鄙”净圆低着头背书似的说,想来那个老东西早来告过状了吧。
“还有呢?”
“还有……”净圆的声音已是显得极为不情愿。“还有不该对方丈师叔无礼。……可他不该说我是朽木,也不该说我毫无长进。整个镇水寺,唯有师父有资格评价净圆。”
“呵……”玄清轻笑一声,眸中带着丝压力,手一扬,清香四溢的薏米菊花羹被打翻在地。
“师父!”净圆惊呼,心痛不已。师父怎么能……为了采到最好的菊花,她独自去山里找野菊,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碎石屑子。师父就算是一口不用也不该这样对它。
“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为师的好徒儿!”玄清不怒而威,冷着脸。
净圆面对声色俱厉的师父,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抵触,胸臆的一团积郁几乎要破喉而出!她愤懑,更加不服气,一丝水意冉冉滕起,弥漫那黑白分明的眼眸。
“师父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毫无长进,朽木不可雕?”
“你觉得自己有长进吗?”玄清反问。玄德来他这里控诉完净圆自己还不信,如今看来是千真万确的。净圆顽劣不守规矩,玄清早就知道。可想不到她竟如此不受教。他这个做师父的只训斥了一句,她就敢反驳,今后谁还能指她的不是!
“逆徒!”半晌,玄清才轻启紧抿的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手伸出来!”玄清手拿五寸长一寸厚的青竹戒尺,指着净圆喝道。
“我不要……师父我没错!”净圆梗着脖子。“我找师兄是气它不该动师父的午膳,对方丈不敬是因为他先贬低我,我何错之有?我找借口也是为了师父着想。”
“逆徒!还敢顶嘴!今日不重罚你,你就不知道什么是敬重师长。手伸出来!”
见玄清是动真格的,净圆又怕又不服气,人不停往后缩,“是不是那老东西!是不是他挑唆你整治我!我没错!你打死我也没用!”净圆犯了执拗固执的脾气,越发连师尊面前的规矩也失了,冲着玄清叫嚷起来。
玄清彻底怒不可遏了,他素习是最重礼仪规矩的。
“手!”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