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师父说这外貌啊都是空皮囊,都是执念是虚妄!”
“你少拿这套忽悠我!”
“是,是。”净圆点点头,直勾勾地看着板栗吐舌头。绯辞受不住,抠门地掏出两颗放到她面前又问:“接下来你回忆回忆寺里有哪些不好的,说出一条就有两颗哦!”
净圆剥着板栗往嘴里塞,思衬片刻后说:“首先就是玄德那老头太烦人!再有……吃的也不好,我要吃肉肉!每天起太早,我要睡懒觉。饭前要祝祷,太烦!还有师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剥了一半的板栗都滚到桌上。
“怎么见到鬼了?”绯辞奇怪的瞥了她一眼。见鬼?她见到仙了!目光由那一片白袍而上,再上,最终定格在玄清超凡脱俗的脸上。她恍惚记得那片白色已经由远及近的存在了不少时间。之前,惦记着栗子没在意。可刚才,就这么扫了眼就悲剧了!方才说的话……呵呵。
“师……师父。”净圆顾不得腿上隐隐的疼痛站了起来,头几乎要低到衣服里去。
“师父?什么师父?”绯辞后知后觉地回头,见到玄清也不意外,起身斟了杯茶,动作自然地像在自己家中一样,说:“久仰圣僧之名,今日偶遇可否赏脸喝杯茶?”
“施主客气。只是静思阁简陋,恐不是施主久留之地。”玄清朝绯辞行了个双手合十的佛礼。绯辞皮笑肉不笑,兀自剥了颗板栗喂进净圆嘴里。她是味同嚼蜡,心里暗骂绯辞把她坑到地底下去了。
“净圆方才说为师什么?还没说完呢。”玄清声音平常的就像在与她闲聊般。
“没……哦——净圆想说师父特别好,大善人将来一定会得上天庇佑福泽万年,荫及子孙……”玄清面色微动,她方才说什么?荫及子孙?!
“我……”净圆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刚才太紧张了把行乞时那番讨好人的话全用上了。完了完了,师父最不喜别人恭维,现在肯定是火上浇油了。小腿上的伤又痛了起来,像是在提醒她忤逆玄清的下场。净圆使了一百个颜色,终于让绯辞接收到了。他轻笑一声,拍了拍衣服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那袋没人要的板栗呢还是为了热烘烘的烤红薯。然后轻飘飘地走了。
“师父主持法事劳累了一天快坐下歇歇吧”净圆狗腿子地忙着添茶倒水,又抢过玄清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
“咦?是药啊!师父病了?”神情立马转为关心焦虑,变脸之快堪比川剧。
玄清不答,甚至不屑施舍个眼神。净圆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师父,今日中元节的法事可还顺利?”玄清继续置若罔闻,整理了袍角后在案边坐下。
她终于唱不下去,开始念叨:“师父我错了,我不该让绯辞进来,不该贪口腹之欲,不该污蔑方丈,最最不该就是说了那些市井之语污了师父的耳。” 心里本是极忐忑的,可想到玄清说自己不讨喜的话,倒破罐子破摔地轻松了。以至于玄清说她是明知故犯时都能报以招牌式童真无邪的笑容面具。
夜深,人欲静而不能。净圆跪在木地板上遥望两个柔软又温暖的蒲团和冷若冰霜的师父,又开始怀念还没来得及尝一口的红薯。她对自己在这种时候的思考内容表示震惊。原来凡事只要不抱希望就不会害怕了。
玄清再三回放法延之语,心里认同但实在很难做到。到底是自己的修为不到家还是这徒弟的本事太好,每次都能闯出各种祸来惹怒自己。其实即便没有法延的劝诫,有那日在药阁净圆对他潜意识里的依赖眷恋,他就再也下不了重手罚她。也许法延比自己更适合当净圆的师父,玄清无奈的想。“净圆你明日把药送去药阁,顺便向师叔祖磕头,那日你受罚重伤是他老人家费心诊治的。”
“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