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失笑,片刻后对净空说:“好了,你也回吧,腊八几日后就是除夕大法事有你忙的。”
“是,弟子告退。”净空恭敬地退下。
玄清径自收拾了喝八宝粥的碗后添了壶茶一口口满饮。方才的事他不是真的介意,他就像个家长看着孩子们斗嘴玩闹,只在适当的时候稍加节制。这禅室也不知他一个人清净多少年了,今儿总算热闹了一回了。
寺中的年,真正清闲的只有腊八后几日。等除夕之后便会有无数香客来请愿烧香听经什么的,要忙好一阵子。那段日子因为客人多只要做早晚课就行了,别提多自在了。
“绯辞你这段日子干嘛去了?也不来找我!”净圆搅着绯辞的衣袍一阵揉摁。
“嘘!”绯辞一手遮住她的眼睛,一手用力一提净圆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双脚没了着落,耳边劲风狂啸。
“啊——救命!”
“别怕,我带着你。”绯辞安抚着如僵尸般僵硬的净圆,缓缓移开手,“睁眼瞧瞧,机会难得哦!”
净圆纠结着睁开了眼,眼见自己在十几丈高的空中,腿毫无悬念的发软,身子沉沉下坠,好在被绯辞牢牢抱在怀里。飞了一会儿她才放松下来,心境在这宽阔的视野中轻快起来。
“绯辞你瞧,那边是镇水寺!”她的目光忠实地流连于绿荫掩映中的土黄色寺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师父喜爱珍惜的呢!心里一阵激动。
“确实巍峨。”绯辞淡淡地从嘴里挤出句话来,带着隐隐的轻蔑。镇水寺百年古刹,自然不是浪得虚名。气势恢宏的主殿盘踞半山腰处,以此为中心其它殿宇环绕铺开,堪堪占了大半面山。远看形似莲座,气度端庄。
两人的衣摆在风中猎猎纠缠,漫天金色的阳光迎面扑来,直扑进他的胸臆。“阿九……”绯辞咬着她丁香似的小小耳垂轻喃声。
“唔……”净圆回过头来,他凉凉的指尖压在他鲜红的樱唇上,将一切他不愿意听的话堵在她口中。风涤荡过微微疼痛的心口,不再觉得疼痛,只觉畅快而恍惚。阿九,这一刻你眼里终于只有我,真好。
极短的片刻后,两人一起稳稳落在一处小竹屋子前面。
“咦——”净圆环顾四周,“是在山脚啊!”
“可不是,我知道你会喜欢,就想着自己建一间竹屋给你,”绯辞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双手叉腰欣赏自己的杰作。
吹冷掉的身子又被什么温暖着,一丝一缕地直侵入心底。眼里是笑得灿烂地绯辞,可脑海中满满浮出一袭宽袖素袍的身影。慌乱又无措,衣角抓了又放,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不种红梅?”
屋前的一块空地上只种着几树白梅,显得空旷。她伸出手描画出屋子的形状,眼里酸涩。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白梅不如红梅耀眼,可你用心就会发现白梅的香味更幽微沁人。”绯辞不轻不重握住净圆的手,她本能得向后缩,他一用力,净圆就跌倒在背后坚硬的胸膛。花香娟娟如溪流,外面是刺骨的寒意,胸前环住的是珍贵的温度却在他怀里一分分冷却。
感觉不到,不愿感到。“阿九要是满意这份新年礼物就进屋换间衣服给我看。我不喜欢你穿死气沉沉的僧袍。”不由分说地推开门,木制的小床上铺摆着四五套衣服,面料样式都是最好的。
“女装?”净圆愣住,一脸为难。自己有几百年没穿过裙子了?
绯辞一件件拿着裙子在她面前比划,“乖,去换上,我在外面等。然后我带你去集市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