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净圆,此刻在心里恨不能撕了这个灰眼睛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杂碎!净圆有绯辞和杜少游两位腹黑又心机深沉的“益友”潜移默化加刻意引导,早就不会单纯到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这家伙要是心善,老鼠都会人见人爱!
说她善妒还怨怼师尊……这是求情吗!分明是在撺掇师父对她的不满!明知师父是最公正的,最后还要假惺惺地来一句什么“共领责罚”,装模作样地来讨师父喜欢!净圆对此等下作行为极端看不上眼。心里一面念及两位师兄的好处,他们是真心维护自己:一面为自己将来的日子担忧。澄观与寺中的众僧关系似乎都不错,连两位师兄对被他弄得五迷三道的,却唯独对她再三挑衅。他将她视为获得圣僧信任托付的障碍,她又何尝不把澄观列为会夺走师父对她喜爱和关注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经意间,澄观与净圆四目相接,空气中立刻弥漫出浓浓的火药味。视线的交错只在数秒,但彼此的意思在明确不过。就两个字:开战!
“师父……”净圆想清楚这一切都是澄观的阴谋诡计,怎能让他得逞。立刻转了刚才近乎无理取闹地模样,垂眸低声道“是徒儿没规矩,又偷懒不曾认真通读经文,惹师父动怒,理当责罚。只是徒儿不敢对师父有怨怼之心,徒儿卑微,若无师父悉心爱护教导,徒儿何以有今日!”语罢,她俯身恭敬地磕头后,神色戚戚地离开了玄清的禅房,端正地在院子里跪下。
玄清沉寂良久才叹息着说“你也回去吧,这课晚些时候再补。”
“是”澄观乖巧地应下。听闻圣僧对待修行课业最为严谨,断没有把今日之事拖到明日的习惯,为了净圆……呵,当真是宠!“首座,有一事弟子不知当讲不当讲。”语意闻之真诚。
玄清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兀自合眸打坐。
不知当讲与否就该不讲是吗?澄观尴尬地想,但有些话即便会让圣僧不悦,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必须要说。“首座对净圆师叔寄予厚望,因而要求也严格,师叔至今虽仍未受沙弥戒剃度,但弟子观净圆师叔的一言一行已有首座之风范。唯……首座已受具足戒,是为比丘,更加圣僧之尊。纵使净圆师叔是沙弥也没有长久与首座居一室的道理……净圆师叔梦魇乃是心病,首座纵然安慰得了一时,终究要靠师叔自己打开心结才是长久之计啊!”
玄清睁开了双眸,平静温和如常。“般王子遣澄观来镇水寺是为了学习中原佛法,澄观切莫辜负了般王子的期许,用错了心思亦丢了突厥的颜面。”
“……是”澄观诺诺地应承。圣僧的语调虽然漫不经心,但已是在指责他插手了不该置喙的事。等到得了准许退下时,他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皆言圣僧慈悲又平易近人是最好相与的,可澄观觉得圣僧刚才瞧人的眼神着实像极了般王子。锐利锋芒却不外露,你看似高明的小心思他都能看破,只是不欲你知,便是偶尔警醒两句……
澄观不敢细想,但见净圆脊背挺直,双肩展开,虽是跪省时的眼眸低垂,然自有一番萧萧素素之气,仿佛不是在罚跪而是满怀敬意地再向什么地位崇高之人行礼。他微微眯眼瞧着,小小年纪倒真是圣僧风骨,难怪圣僧喜欢。他尚有几分稚气的脸上划过与年龄不符的狠辣冷酷。……“玄清圣僧疼爱徒弟,你若是成了他的首徒,于我突厥将来必大有助益。澄观,本王对你是含了指望的。别叫本王失望,不然你家爷娘还有弟弟也都要失望了。”
首徒……他必须志在必得!
从净圆在院子里跪下到玄清结束早课澄观出来大概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净圆惊讶于师父讲经什么时候这么神速了,一边看着手里才翻到开头几篇的维摩诘经纠结,然后下定决心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