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在早课结束之后就来看望玄清。玄清如雕塑般静坐在案前,不打禅不看经书,怔怔地看着门前的院子。西风呼啸,挟雨伴雪打湿他的衣襟。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玄德叹息着替他关上了窗。“不过是个孽畜,你既然已经处置了还想他干嘛?”玄德冷得直搓手,连连往火盆里加炭。银炭烧的发红,散出阵阵暖意。屋子暖的连窗纸上都结起水汽。
“外面冷吗?”他问。
“自然的!”玄德仔细打量玄清,确定他没有受打击太大到精神不正常的地步,“三九大寒能不冷吗?”
这样的天,净圆在外面跪了两日。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身子又素来不算强健,如何熬得住?玄清俊朗的眉皱起,呼吸间酸涩地堵在心口。
“哎!”玄德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好受,得意弟子忽然成了杀人凶手,换谁一时间都无法接受。以后遇到好的新人,师兄一定不和你抢!”玄德笨嘴拙舌地安慰他,不自觉想起净圆。那小子,嘴皮子忒好,哄起人来一套套的。这孽障……不提也罢!
“净圆不曾偷过我的东西。”玄清平淡地说,却又责问之意。
“师兄知道,但你不能毫无说法地把人一直关在哪里。说偷东西已经是轻的了,没说他杀人就不错了!怎么,他还不乐意!师弟,净圆他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你如此待他已经仁至义尽,这师徒之名实在留不得。这样的弟子只会让别人耻笑你。”
“入戒律阁又不得面见我,实则与逐出师门无异。”玄清说,无意识地拨动手里的念珠。“她本为我的弟子,一朝跌入尘埃,以她的性子难保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留着师徒之名既给她些希望又是约束,让她行事好歹有个顾忌。”
玄德思索着点头,觉得这也有道理就不再反对。心中又欣慰师弟深明大义,佛心澄澈不为这种小情羁绊。可玄清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有这方面的考量,可更多的是……本来净圆听说要被逐出师门时的惊慌,不顾伤痛爬过来抱住他时的不舍和依赖;抬头看他时通红的眼眸里卑微而绝望的乞求。叫他忍不下心来再将此加诸于净圆身上。在清静简单的寺里,偷盗几乎已经成了很重的罪名。这师徒之名……但愿能让自己的小徒儿在戒律阁稍微好过一点。事已至今,他这做师父的唯一一点心思就是盼着她好生珍重自己,安心思过。“师兄,师弟还好吗?”净和见净空从戒律阁回来连忙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那种地方她能好到哪里去!”净空一屁股坐到床上,累得直喘气,“师兄又帮师弟挑水干活了?”净和边问边忙着将桌上从厨房里带回来的糕点收拾好准备明日给净圆送去。自从净圆去了戒律阁,净空日日去帮忙,净和则牺牲了不少自己练武的宝贵时间去厨房帮忙打杂以换来额外的糕点留给她。
净空撇撇嘴,神色黯淡地说:“我想着元宵将近,今日便去求了师父准净圆回来磕头请安,也算大家一起过个元宵,可师父都不理我。如今师父不管净圆别的那起子小人都跟着落井下石为难他。能帮他的也只是剩下咱们俩了。”
“师父素日待师弟最好,怎的忍心?”净和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