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风由此觉得,让夏星痕远离这一切,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安静小岛上去调养几年,说不定真的挺管用的。
陶清风又给严放汇报了一下严澹昨天开始的详细治疗情况:“九点送进去时,是进病危抢救室。输了四百克的血。十一点左右转到普通病房,今天早晨要再做一次深度CT。他们倒是有单人疗养间。但昨天太晚了不便移动,今天做完所有检查后移过去……目前估计是一天要输十个小时的药物了。什么时候醒来还不知道,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立刻通知你。”
严放听得很仔细,还用笔记,忽然反应过来,问:“你一直在那里?你要留在那里吗?”
“当然。”陶清风说:“我瞧着这里的护士忙得很,换药取物都要催。要是没人在这里怎么行。放心,我晚上也守着的,这里能提供陪护用的折叠小床……等检查完了,还要转移进比较好的病房,让严老师安心养伤。”
严放叹道:“那么麻烦你了。”虽然严家也有一个帮佣、一个司机和一个园丁,但是主要家族成员不在的情况下,交给陶清风估计还更周全些。严放心想:弟弟不随便交朋友,交的朋友果然都不会随便。做事像亲人一样尽心。兄弟义气感很重,虽然对于严澹义气到让自己被打昏的程度,颇有微词,但朋友之间讲义气,果然都是好孩子。
“什么麻烦。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他是为了护我……”陶清风一想起来,心就疼得像是要爆炸了。
和严放通讯完毕后,陶清风给经纪人打电话,他暂时是拍不了戏了,夏星痕也出事拍不了戏,此刻也被送到医院里打了一针镇静剂昏过去。董老先生和田中天编剧也赶来医院探望。
当晚上有警察找他们了解情况。董老先生活了大半辈子,这是最接近事故的时刻,他异常愤慨,在了解来龙去脉后,严厉斥责田中天,为了功利心态而急功近利的做派,间接催化了夏星痕的发狂。
田中天也委实没想到这回事情性质这么严重。以前夏星痕也打过男配角,但那些男配角多半是无人问津的小透明。私下解决也不过是用钱摆平。没想到这回打了个不得了的。田中天心里可惜的是:以那位严老师家庭的势力,想必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夏星痕演不完他这个剧本,那些坚持与逐利都成了泡影……田中天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倪廷则是第二天惊讶地接到这个消息的同时,也接到了另一个消息——他被投资人开了。倪廷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小动作会惹夏星痕背后代表的那些势力的不满,但他研究过以前的事情,狡猾地把自己做派,掩饰在堂而皇之的导戏中。也只有在场拍摄的演员,能看穿背后的险恶。本来倪廷觉得这些小事就算告状上去,制片方也不会违约换他下马。
想不到制片方真的宁可违约,也要换他下马了。
又过了两天,不仅导演被撸掉了。给《东归西渡》这个剧两个亿投资的苏晓楣,宣布撤资。至于她是听到风声,知道这回夏星痕打伤的不再是什么小鱼小虾,主动火速卷款跑路,还是接到了严二哥的威胁讯号,就无从知晓了。
而那本《东归西渡》剧本,不知因何渠道流出(或许是田中天自暴自弃放出来的),被观众们看到。虽然在故事情节上完备、人物也比较丰满,思想也比较贴合抗战时代,也有很积极的政治意义。但观众们就是纷纷觉得“提不起劲儿”“审美有壁”“说不出来的感觉”,后来被资深评论员指出:这种剧本在二三十年前,不乏为优良之作。但并不太接现代人的地气,有种高高在上却又苍白的雕像感。幸好没拍出来,拍出来也就央视任务播完交差了事,好听一点是不功不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