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驰冷笑。
时小慢将他的手握紧:“沈月清这次给家里买房买车的钱是你爸爸给的,她做生意被人骗了钱,骗光了。她抱着琵琶来上海找你爸爸,想碰运气。你爸听她弹了,然后给了她钱。沈月清说,你爸爸说她弹琵琶时特别像一个人,还叫她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也别来上海。”
“他说这些又如何?证明他很爱孟女士吗?证明他跟孟女士之间伟大的爱情?!”越驰的声音突然变高。
发泄完,越驰立刻道:“对不起。”
与时小慢越贴心的同时,他的真实情绪就越容易表达出来。
他这副神经病的样子,从来也只是自己能看到的。
他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丑陋,又说一声“对不起”,他转身就要下车。
时小慢从他背后抱住他:“越驰……”
越驰顿住。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越驰的心口有些发酸。
“你问你爸爸有没有爱过你妈妈。我想,是爱的。不爱,为什么想要娶一个人,不爱,为什又要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只是每个人,与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能忠贞,有些人却不能。有些人能原谅,有些人却要记恨一辈子。”时小慢的声音在车厢中缓缓如春水,“有些人是正缘,有些人,他们就是孽缘。但是,曾经的确存在过的东西,谁也不能抹灭。”
“越驰,你的爸爸爱过你的妈妈。你的妈妈更是爱你的爸爸。”时小慢肯定地说。
越驰的鼻子有些酸:“可是那又怎么样。”
“谁都有过好的幻想,幻想破灭时,有人发疯,有人冷静。越驰,其实这些年来,让你走不出来的,不是你的妈妈,是你自己。”
越驰握紧拳头。
时小慢还是勇敢地说:“你明明很爱你妈妈,你爸爸那样对待她,你替她不值,你替她怨恨。你认为她傻,她死了,你就更恨她。她没能撑下去。你恨她忘记了你,明明还有你,你能让她过得很好,但她从来都在无视你。”
时小慢的声音缓慢,一字一字敲打越驰的心房,这些话是越驰自己都不敢去深想的。
“越驰,有些人的爱情兴许就是这样,不是自我完整,更不是成全他人,而是真正的毁灭。可是谁也不能否认他们。”
时小慢去找他的手,并将手攥在手里,时小慢说:“越驰,我的爱情,是完整你,成全我自己。完整的你,才能成就完整的我。”
“越驰,忘记那些事吧,好不好。”时小慢靠在他的后背,轻声说,“你不喜欢那里,可以不去,你如果喜欢,我可以陪你去。你想要,却又不敢靠近,我可以帮你去拿。你不想要的时候,我们自己还有。”
“越驰,你回头看看我。”
越驰的鼻子特别酸。
那个被圈在黑暗中多年胆怯而又阴暗停留在十岁再也没有长大过的自己渐渐困不住了,他在往外冲。
“越驰。”时小慢还在叫他。
越驰闭眼,忽然转身,用劲将时小慢抱在怀里。
许多液体落进时小慢的脖颈中,时小慢笑了笑,将越驰抱得更紧。
隔年,越驰生日那天,时小慢与他一起去孟女士的墓地。
孟女士刚去世时是葬在外面,越爷爷不许她进自家墓地。越爷爷去世后,越老师到自己爸爸墓前跪了半天,找人挑了好日子,把孟女士带了回来。
越驰从未来过。
甚至到了入口,他还有些抵触,时小慢拖着他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