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因果链是没有效果限制的,施术者有多强的实力,就能将这一招发挥出多强的威力。所以虽然因果链招数简单,施法要求不高,却一直是佛门不传之秘。
然而,此时束缚在鲤鱼精怨气上的金光锁链切切实实是因果链,而且看那凝炼深厚几近实体的链体,施术者最弱也是个地阶六七品的大能,还得是拥有纯正浑厚的佛学修为的那种。
“奇了怪了,它不是被至圣封印的吗?没听说至圣研究过佛学啊。”方铜月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愈发觉得这桩案子不简单。
看似破绽重重,事件的起因经过皆有迹可寻。但落在细节处,却充满了匪夷所思的巧合,用细思恐极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低声诵念几句方铜月听不懂的经文,禅镜神色平淡得不像以往那个喜欢装模作样的大和尚,紧蹙的眉宇中间轧出几道代表悲悯的褶皱:“……传说位于修道界顶端的几个前辈私交甚笃,时常互相喂招切磋,谈道论法。或许……至圣也曾与我佛门前辈有过交流吧。”
方铜月轻轻摩挲下颚,瞥向他的余光意味深长:“是啊,你是佛陀唯一的弟子,这些事你肯定最了解。”
禅镜闻言,牵了牵嘴角。
二人在一旁低声交谈,前方离因果链和鲤鱼精怨气最近的离合与师客来却始终保持沉默。前者被后者按在怀中,护得严严实实;后者眼睛不错珠地遥望那两束螺旋交织冲上云霄的光芒,既不动手,也不远离。
约莫过去五六分钟后,离合让师客来的淡定弄得心里疑惑,有些沉不住气地问:“你……不去帮忙吗?”
“帮忙?”师客来冷笑,“用不着。有人已经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听到他这句夹冰带霜充满讽刺的自问自答,离合歪头侧枕在肩头,抬眼去看他的表情,发现他紧紧咬着后槽牙,一脸冷漠,完全没有平时的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他身旁的龙形闪电似乎也因某些原因躁动不安地盘旋腾飞,龙尾摆动时带出令人心悸的浓墨般的轨迹,猩红瞳孔中只倒映得出凶暴戾气。离合毫不怀疑,如果这时有谁不怕死地冲过来袭击他们,一定会被它们撕碎吞噬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某种层面上,这些龙形闪电代表的就是师客来的情绪。
离合冷眼看了他十几秒,不知算不算情愿地环抱住他结实的腰,掌心有意无意在他后腰上拍了两下,淡薄的金光从指缝里透出,又迅速湮灭。
师客来揪紧的心脏蓦然一松,回旋着无数不愉快记忆的大脑像被掀开灌了一桶凉水,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暴躁的心绪沉静下来,师客来低头看了离合一眼,恰巧对上他无辜而又略带安抚的眼神。
正当两人深情对视,谁都憋着等对方先开口时,被他们忽略了很久的战局再起变化——有新的变数加入其中。
从变故发生之初,就一直佝偻着脊背躲在沈河清庇护下的陆夜白长长叹了口气,右手颤巍巍探入上衣暗袋,掏出一只食指长短的剑形坠子。
那只坠子灰扑扑的,像是用小孩石头砸出的即兴作品,粗制滥造全无美感,只能勉强看出是剑的形状。然而陆夜白捧着它,却和佛门弟子撞钟诵经时一样虔诚,甚至更加礼敬、卑微,恨不得把它捧到天上,而自己低进尘埃。
“沈姑娘,让开吧。”
陆夜白眼角起了一大片褶子,每一根褶皱都像经受山风千磨万击后的斑驳裂痕,依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