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这位曾经的蜀山剑客即使有龙形闪电护佑,也已经快维持不住身体的崩散,皲裂的痕迹残酷狰狞地在他.裸.露出的肌肤上错乱分布,看起来格外骇人。
“鲤鱼精的怨气增长得不符寻常的快,应该是封印的原因。但她杀陆濂,杀那十一名学生的事,是不是你在推波助澜?还有,陆濂的‘怨’是你篡改的吧?”师客来大马金刀坐在抱枕座椅上,手里转着一支没有蘸墨的毛笔,语气咄咄逼人。
陆夜白眼皮子也不动一下就承认了:“对,我把九幽黄泉灯的力量注入被改动过的‘怨’,控制它去加深那些孩子的绝望,并攻击离合。杀离合是鲤鱼姑娘的愿望,我想,只要达成这个愿望,她就能攒够破封的力量。届时她不管是杀了我还是与我同归于尽,对我来说都是解脱。”
“却没想到,离合身边有我,而鲤鱼精身上有因果链。她可以解脱,你却不行。”师客来说道。
因果链是佛门秘法,而佛门一贯讲究慈悲为怀,回头是岸,所以无论如何都会给鲤鱼精留一条生路。只要最后她能放下自己的恨,心甘情愿地散去自己的魂魄,就能融入天道,或许千万年后还可以重入轮回,转世重生。
陆夜白却不同。他的体内被至圣下了比诅咒更狠毒的禁制,除非鲤鱼精杀了他,或是与他同归于尽,否则他永远都不会死去,必须背负着罪恶的过往、痛苦的现在,游走于轮回边沿,直至用无穷无尽的岁月磨灭禁制,亦或磨灭自己。
从一开始,那位似圣实魔的高人就安排好了他的结局,如此残忍且不留情面的结局。
师客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和幸灾乐祸,笑眯眯地道:“你死不了,最后还是要回到姜溪山,守在已经功德圆满的封印外,继续做你的姜溪村村长。所以说人啊,还是少做恶事的好,否则天知道哪日你会撞上比自己更狠的人,把你掀翻在泥潭里困着,求死都不成。”
陆夜白勾起嘴角:“受教了。不过师先生说的这番话和马后炮差不多,希望你能做到自己所说的吧。”
“那你就说错了,我不受天道限制的。”师客来弯起的眼眸在某一瞬间化为两团漆黑的漩涡,下一秒却又变回清澈见底,无辜地眨了眨,“这世上没人能把我掀进泥潭。”
“你、你莫不是……”陆夜白眉心一皱,某个词语已到嘴边,却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掐断声音,徒劳地张着嘴。
师客来摇摇头,好心提醒:“我劝你别作死,最好还是将你知道的东西都烂在肚子里。天道限制不了我,限制不了至圣,但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泠胧磕着瓜子,听到这话,撞了撞李如凡的手臂:“老大又在乱立flag了,我记得上次他还被天劫电得脑袋冒烟,这次咱管不管?”
李如凡好脾气一笑,还没回答,师客来就把一同变小的陆夜白和龙形闪电朝他砸了过去,一声怒喝随之破碎虚空响起——
“赶紧把人给我弄回姜溪山!再废话我也给你下一个同等阶的禁制你信不信!”
泠胧麻溜地闭嘴,拎起闪电撒丫子出外勤去了。
“没想到陆夜白就是那个混蛋剑客,难怪他家里那么多普通人认都不认识的符箓法器,就连本该虚无缥缈的传说也说得有鼻子有眼,那分明就是他自己的经历嘛……禅镜,你在干什么?”
方铜月咬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苹果,后知后觉地总结疑点,一转头就看到禅镜拿出他至少有五年没动过的木鱼,阖眼无声敲击,无声诵经,吓得她差点扔了苹果。
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