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待早朝结束,赵衡急急地走下御座,向桔婴道:“快宣太医到卓文府上去。”
宋翊在身后叫了他一声:“陛下。”
赵衡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眼神有些慌张,应道:“亚父。”
“陛下该有陛下的威仪,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赵衡只好点头称是。
宋翊看着他,嘴角微微牵起一个笑容,他也实在是想不到,除了寻欢作乐,赵衡能用李越这样一个根基不稳又没有手段的年轻臣子做什么。于是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独属于长辈的宽容面孔,一边走,一边笑着说:“你跟你父皇可真是一个样儿。”
赵衡不答话,只是跟他一起慢慢走着,眼神不时瞟向桔婴。宋翊看见了,说:“慌什么?人家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昨日被你吓到了。”
赵衡脸上一红,说:“亚父都知道了?”
“也是你这宫人不会做事,跟李卓文吵架吵得宫里全知道了,就传到了我耳朵里。”
桔婴吓得赶紧跪下:“小的,小的知错,小的也是为陛下……”
“行了,又没说你什么。”宋翊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又接着向赵衡道:“别人有妻有室,我劝陛下趁早断了念想,少往这李卓文身上白费功夫,况且陛下年纪也不小了,待过了热孝,少不得也要开始商议皇后的人选。”
赵衡只是低着头不答话,脸上表情不大高兴。
宋翊觑着他的神色,笑了,说:“怎么?才见过几次面,也不过是昨日在你哥哥灵前才搭上话吧?就情根深种了?”
赵衡半晌才说:“我富有天下,如今难道连个真心人也求不得?”
宋翊一愣,恍惚像是忆起了什么画面,半晌,脸上露出个苦涩又甜蜜的笑容,无奈道:“你可真是你父皇的好儿子。我问你,若是真得了他,你以后敢保不再对旁人动心?”
赵衡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少年人稚气的一面,说:“既得了他,我哪还会看别人一眼?”
宋翊轻笑了一声,像是不信,却还是冲地上跪着的桔婴说:“还不赶快宣御医到李府上?”
桔婴领命,飞快地跑走了。留下宋翊与赵衡慢慢向后宫走去,宋翊再次劝解他道:“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在此断了,于你于他都好,再不然,挑个相貌英俊又甘愿自荐枕席的……”
赵衡摇摇头:“不是他就不行。”
“你呀,也就是年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待过个一二年,感情淡了,你叫他回家怎么面对自己的妻室?”宋翊说:“我就劝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做决断吧。”
赵衡与宋翊分别之后,自己慢慢走回长德宫去。柳氏见他进门,不像往常那样迎上来嘘寒问暖,而是收拾东西到别处去了。
赵衡拖着疲累也未在意,连龙袍也没脱,两脚一蹬直接躺到了塌上去。柳氏这才跟过来说他:“怎么连靴也不脱?”
赵衡躺在那里,没力气似的说:“连话的力气都没了,何况脱靴?”
柳氏便过来帮他脱,赵衡这才坐起来,一边自己脱一边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我昨日听说……”柳氏抬头觑了一眼赵衡的神色,才道:“如今陛下已经是皇帝了,我一个位卑的宫人,很多话,原是不该说的。”
她只开个头,赵衡心里便有数了,说:“我知道您要说什么。”
柳氏看向他。
“只是这宫里人多眼杂,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风险,您只需相信,您儿子我,还是您从小看到大的那个钧和。”赵衡一边说,一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