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的愤怒于事无补,裴家军白天黑夜不定时扰城,把城内众官兵折腾得身心俱疲。
“大帅,再这样任这小崽子闹下去可不行,他们既然能分成小股部队,咱们当然也能。”
裴陆两方僵持两日之后,陆渊把将士们分为三班,每四个时辰一班,替换着站岗,如此一来,虽然不能确定裴琰到底是扰城还是突袭,到底让城内的官兵们松了一口气。
三里外裴琰的驻军大营又是另一番场景。
毛虎国字脸上的两条粗眉毛拧起来,说:“这陆渊虽然不是个好东西,却不愧被称为鬼将,三天就让他想出对策了。如此一来,我们还如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丛子扬骂道:“日他娘的,陆渊这老东西还挺棘手。”
裴琰一手扶着腰侧的佩剑,手指顺着剑柄的花纹轻轻摩挲,面上一派镇定,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说:“要是他没点儿本事,我还不屑跟他打。”
赵衡今日换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裳,裙裾上绣着同色的兰花暗纹,发间点缀了一支白玉兰簪子,清汤挂面地立在那儿,皱着眉说:“裴将军,我知道你胸有成竹,只是城内的情形比我们想象的棘手得多,光是被陆渊手下□□的妇女就是一个大问题,若是能尽快攻城……”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琰的眼睛看过来,眼神将他从头打量到尾,说:“你的女装还挺多。”又说,“这身衣裳没有海棠花那身好看。”
赵衡已经习惯了,面上颜色不变,也不搭他的话茬儿,只问:“裴将军可有对策?”
裴琰道:“今夜攻城。”
待赵衡转身出了主帅的大帐,毛虎问:“大帅,凭着陛下一句话就攻城,现在是不是太早了?陆渊那老贼刚刚才定好攻防战略,整装待发等着咱们攻城呢……”
“我是那种被人说一句话就改主意的人吗?”裴琰看了他一眼。
“那可不好说。”丛子扬笑得像个痞子,“咱们陛下女装那么美艳,这大营里一群血气方刚的,我天天看着都……”
严三儿在旁边踢了他一脚:“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吣?”
裴琰眯起眼睛斜着看他:“你天天看着想干啥?”
丛子扬十八、九岁的年纪,也不怕他,一边嬉皮笑脸,一边后退着往帐外跑:“还能想啥?你想啥我想啥!”
裴琰从严三儿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隔着老远拉弓,一箭射到他脚边。
丛子扬像只兔子似的抬脚跳开,仍不知收敛,冲着大帐内喊:“瞧咱大帅这醋劲儿!”
赵衡在自己的大帐远远看着这边,心念一动,问一旁的桔婴:“你陛下我长得俊吗?”
桔婴不防他有这一问,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说:“俊啊,陛下龙章凤姿……”说了一半儿,又想到什么,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赵衡提了提胸口往下出溜的抹胸襦裙,看到他的眼神,戏谑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想让朕跟你用合欢膏?”
“陛下您可饶了小的吧……”桔婴一脸难色说,“人家小秦公公可还满心满眼的痴情,等着您去接呢。”
“吃醋了不是?”赵衡终于一舒这些天被裴琰调戏的憋闷,故意说,“看你这小心眼儿,别怕,晚上朕就赐你合欢膏。”
“您要是给小的赐合欢膏,小的转头就给裴大帅送过去……”他话音刚落,就被柳氏从后面狠狠拍了一下后脑勺。
“满嘴胡说什么?主子也是你能玩笑的?”她嘴里骂着桔婴,眼睛却警告地看着赵衡,提醒他不能失了君主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