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冲过来的时候带了一阵风,他的□□刺到裴琰的面前,虚晃一枪,另一只手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从袖间冲出三支薄如蝉翼的金黄色柳叶刀片。
光芒一闪,裴琰只觉得眼前一花,下意识地朝另一边侧身过去,他的马很稳,是跟着他上过无数次战场的,连叫也没叫一声,随着他的勒绳挪了方向。裴琰的耳朵上一凉,虽然躲过了暗器,却被□□擦伤,从下颌骨到耳垂,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不断涌出来。
丛子扬在远处喊:“日你祖宗陆渊!暗箭伤人的老杂种!”
陆渊老当益壮,战局中仍耳听八方,两眼盯着对面的裴琰,嘴里却道:“战场上都是以命相搏,分什么明箭暗箭?”
裴琰抬手抹了一把下颌上的血,脸上勾出个笑,道:“说得在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不然您怎么能在凉州战功赫赫呢?”他一边悄悄策马挨近,忽然一个矮身,长刀横劈过去,锋利的刀刃碰上坚韧的铠甲,发出刺啦一阵利器碰撞的响声,陆渊胸前的铠甲破了。他立刻乘胜追击使刀从上而下劈斩陆渊马头,虽被对方策马躲过,却仍是在马身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血痕,血迹从褐色的皮毛上蜿蜒下来,那马长嘶一声,大概是疼得狠了。陆渊却不管,面色不变,□□亦攻向裴琰的战马……
如此几个回合,两人身后的大军也加入战局,一时之间长安城前杀声震天,将士们的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光。埋伏在长安城不远处的裴毓众人从掩映的山林间钻出来,四面八方像蚂蚁一样冲过来,火速围困了长安城。
陆渊此时才知道中了埋伏,待要拨马回城,却被裴琰从身后一刀砍掉了半截小臂,只听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极了的嘶吼,再回过脸时眼底都是红色的血丝,额上满是因疼痛沁出来的冷汗,瞳仁里深含恨意,圆滚滚的身躯未来得及走远,便被裴琰从身后一刀刺了马屁股,那烈马受惊狂奔起来,旁边另有严三儿趁机将陆渊提下马来。陆渊圆胖的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城外他手下的士兵们也皆被围困。
裴琰刚举起刀,正打算一刀砍下陆渊的人头,便听见城楼上有人高喊:“裴将军刀下留人!”
城楼上那人是陆渊的副将,此时身边站了两个人,一位是身着黑底金边皇后礼服的陆黛,另一位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高夫人。前者身形袅娜立得挺拔,静静看着城楼下的情形,后者惊慌失措,一双眼睛在大军的人群里搜寻着,若是赵熙在这里,她便知道,这是高夫人在找她。
副将试图与裴琰和谈,道:“裴将军听信奸人谗言进京勤王,乃是因为不知实情。陆将军忠心耿耿,将亲生的孙女送进宫中给陛下当皇后,因在热孝,连婚礼也没有办,这样感天动地的忠臣良将,怎么会是谋逆犯上的乱贼呢?况且皇后娘娘如今已怀有龙种,陆将军怎么会为难自己的亲生孙女?请裴将军快放下屠刀,切勿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此时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裴琰看着他,又看向他旁边的陆黛,脸上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拉过严三儿手里的陆渊,抬刀便要砍掉他的另一只手臂。陆渊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夹紧的皱纹里淌出来,情急之下竟被他忽然挣脱,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严三儿马鞭一甩,又将他卷了回来,道:“陆将军哪里去?”
陆渊戎马半生,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恨恨看着他们,连脸上的横肉都颤抖起来。裴琰道:“陆将军,战场上以命相搏,愿赌服输,怎么此刻输不起了吗?”
四面楚歌,战鼓滔天,士兵们不断发出慑人的呼喝声。
城楼上的副将见怀柔不行,仍有后招,他挟持了身畔的高夫人,道:“此乃惠帝遗孀,太妃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