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要是真一点都不作为,老爸那边会怎么样?会不会比他现在更危险?到底该怎么办?程砜狠狠踢了一下行李袋,他有点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说到底,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只是稍稍比同龄人成熟一些,会考虑多一些,但终究还是阅历少且不专业,如今却被逼着不得不面对一个可能关乎父亲生命安全的抉择。
镇定,镇定,千万不能慌,程砜不断告诫自己,尽管作用似乎并不明显。他勉强翻出手机看了看日历,不算今天距离中秋节还有两天。
连上宾馆的wifi,程砜这才看到徐蔚然发来的消息,他的目光在“要求程砜同志完完整整,毫发无损”和“我也有话要对你说”这两条上定了好久,出乎意料地慢慢平静了下来。
既然徐蔚然都要求了,他就不能让人失望,况且人还在家等着他,还有话要对他说。
那自己的安全要保证,老爸的事儿,也要帮他了了。
想办法,想一个办法,一个既不让自己遇险,又能把东西带出来的办法。程砜握紧了手机,中秋节一定要和徐蔚然一起过,他们说好了的事情,决不食言。
抓紧时间吧。
临近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班里一如既往地开始自动放松,说话地说话,玩手机地玩手机。
徐蔚然还在算一道物理题,握着黑色中性笔在草稿纸上写写停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用着特顺手的笔和纸,今天写起来就是磕磕巴巴的,总感觉笔尖和纸面摩擦力大得不像话,让人心里特不爽,做题思路也时断时续。
突然,“嚓啦——”一声,草稿纸硬生生被一下划破两张,徐蔚然惊了一下,再一看,笔芯的滚珠也掉了,稀里哗啦淌出一堆油墨来,连他手都染黑了,本子和笔就这样都报废了。
“艹!什么玩意儿?”徐蔚然把笔一扔,爆了句粗口,烦躁地把那两页纸给撕了下来,连同那支废笔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徐蔚然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就是一个预兆,反常到让他心神不宁,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起程砜。
早上把消息发出去后,徐蔚然就没关移动数据,可程砜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什么。
按理来说从这里到邻市也就两三百公里,他又坐的是高铁,一两个小时之内就该到了,可是这都饭点儿了,他还没有看手机吗?
可能回去一趟事情比较多吧,徐蔚然拿卫生纸搓着手上的笔墨,尽量找理由来宽慰自己。
下课铃响起,关越回头喊徐蔚然下楼吃饭,一眼就看见他魂不守舍地干擦自己的手,“你笔漏水了?你那样擦也擦不净啊,去去去,去厕所洗洗先。”
不由分说地把拉着徐蔚然进了厕所,关越又发现,这人打开了水龙头,把手搁在水流下面,光冲不搓,就那样杵在那儿,一副神游太虚地样子。
“嗨!”关越猛地拍了一下徐蔚然的肩膀。
“啊?”徐蔚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眼神聚焦到关越脸上,“嗨,你也这儿啊,这么巧。”再低头一看,自己原来是来洗手的,于是开始搓手上的那块黑。
关越服了,“巧个屁,你就是我拖过来的,我要不拉你过来洗,你手现在都该让你擦掉一层皮了。”
看着一直沉默洗手的徐蔚然,关越彻底察觉到不对劲儿了,问道:“然儿,你今儿是怎么了?看着跟吓掉魂儿的人一样,出什么事儿了?邓亮那瘪犊子又找你麻烦了?”
“没,我就是心不静。”徐蔚然关上水龙头,甩着手上的水,跟在关越后面出了厕所开始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