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站稳,不料背脊被剑柄一抵,奚远竟然已经走到身后,没有抬手扶他,而是用剑柄把他的身形推稳。
乔随原对他的动作有点意外,“奚、阁主?”
奚远比他还要高上一些,黑发用根布带利落的绑起,流水般垂落在背,一袭广袖长袍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背脊,在夜色中也格外引人瞩目。
“贺贵妃。”男人的眼眸沉静空明,如若朗星,眉骨高,鼻梁挺直,侧过脸时下巴有一道浅沟,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你在这里做什么?”
乔随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是刚来,应该没有看到他从怀里掏果子的那一幕,“出来走走,起雀台上太乱了……听肖道长说,您不是去追襄武侯了吗?”
奚远注视着他,片刻道:“已经抓住他了,确切的说,是有人提前我一步找到他了。”
“是吗……可能是哪位修士吧……”乔随原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手心拿着果子,心里盘算对方抓住襄武侯却没有离开,而是沿路寻到这里,是不是从刚才的结界里察觉到了什么。
夜风徐徐,吹散了弥漫的薄雾,湖水泛开一圈圈涟漪。
奚远转过身,望着远处屹立在灯火中的高台,“听闻这座起雀台,是皇上为了贵妃所建,你可知督造的工匠是何人?”
“怎么问起这个?”
“我初至皇宫,发觉这座起雀台很不寻常,不仅地处紫微,且上汇天象,下聚灵气,殿中每一处都以术法布设了上百种结阵,不要说是普通人,就是仙门中人很难做到。”
乔随原没料到对方那么敏锐,心里转过数个念头,脸上则是恰到好处的迷茫神色,佯装听不懂,“还有这种说法?奚阁主,时辰已晚,陛下那里应该也稳定了局面,您打算……”
“我无意干涉朝堂事务,襄武侯已经由其他修士押下,待抓住竹影蛇再交还给你们。”
“那就好,夜深了,妾身先行告退。”乔随原装模作样地颔首,转过身,加快步伐离开对方的视线。
却听对方低沉的声音道:“且慢。”
乔随原停下脚步,心里十分纳闷,对方难不成是看出什么纰漏了?
他回头,随口道:“奚阁主还有何事?虽然大燕民风开放,但此刻夜深人静,我们恐怕不合礼数吧?”
奚远站在原地,敛眉道:“……只是一个问题。”
“洗耳恭听,知无不言。”乔随原疑惑地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乔随原?”
湖畔的树叶被一阵呼啸的寒风吹得哗哗作响,两个人的衣袂猎猎飞扬。
乔随原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神情险些出现裂缝。
“坊间有流言,乔随原在为燕帝效力,原本的确不该听信,可今日看见这座起雀台,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有此手笔。”奚远道,“所以,我想请问你可知一二。”
乔随原顿了顿,笑起来,“乔随原是魔修吧,奚阁主找他做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该抓住竹影蛇吗?难道,您想一箭双雕?”
他这边试探,而奚远微微抬眼,没有回声,盯着他的目光透露着冷淡的意味。
乔随原捉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不知道是哪一个字冒犯到他了,顶着这样的视线,气氛凝固起来,他道:“乔随原在京城也不是没可能,只是我久居深宫,消息不通,您不若去问问陛下?”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燕帝那家伙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