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意兴阑珊地从他身上坐了起来,不满地摁着遥控器。
麦考夫冲门外回复道,“告诉巴尼耶③先生,午餐我就不打扰了,下午稍晚些时候,我会到他办公室拜访。”
“米歇尔·巴尼耶?”
作为金融专业毕业的外交官,露西尔当然认识这位被称为“欧洲最恐怖的人”的法国前外长。在他任欧盟委员期间,共出台了超过40条旨在约束银行和市场的欧盟法律,并大力打击空头行为,伦敦金融城中的人至今听到他的名字都要皱眉哀嚎。
“他怎么会知道你在伦敦?”
“鉴于我们的假期悠长,我想不妨在其中穿插安排些与老朋友们的重聚。”
露西尔当然不会相信这是普通意义上的老友重聚,但还是忍不住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金融问题了?”
“任何影响国家稳定的因素都在我关注的范围之内。”大英政府坐起身来,在妻子杯里也倒上咖啡,“你准备去换衣服了吗?我们是要在酒店看一天电视,继续讨论伦敦的金融问题,还是出去看看你向往已久的‘浪漫之都’?”
露西尔从善如流,准备去盥洗室收拾一下。刚走到门口,又忽然回过头来问道,“我们是不是太高调了?”
一位女王的政府要员,和一位才因背叛美国政府而人间蒸发的前外交官大摇大摆地在欧洲大陆度蜜月,他们简直没把恐怖组织和几大特供机构放在眼里。
“大隐隐于市,真想保证安全,就别到这些恐怖组织首选的国际都市来。”政府先生表现的很淡定。
“我总觉得华盛顿不会就这么放过我……”
“你不相信mi6的安保能力?”
“我是不相信这么风平浪静的生活!”她看看窗外春色正好的巴黎城,“这看起来简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何不理解成你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福尔摩斯总是忘不了他们的自负,“中情局的人再大胆,也不会跑到我面前来拿人。”
露西尔皱了皱眉,回味他话里的涵义,“当我们第一次在墓园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连你们国家的特工也有八成人在我手里’,我一直觉得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但是……英美之间的情报合作早深入到我根本估量不到的地步,是不是?”
麦考夫笑了笑,重新展开报纸,“你最近对太多英国内政问题好奇了,我的夫人。”
露西尔笑道,“你还挺有职业道德。”
大英政府谦逊点头,“情报人员的基本守则。”
由于麦考夫下午还有约,露西尔并没有选择太远的景点。午餐过后,两人在杜乐丽花园散了会儿步。
骑兵凯旋门的四周雕刻着拿破仑一生的战绩,在“蒂尔西特和约④”那块雕版前,福尔摩斯夫妇短暂的分别。
“我大概晚上六点左右会回酒店,你可以一个人好好在巴黎逛一逛。”将怀表掏出第三次,福尔摩斯先生终于恋恋不舍地握着妻子的手告别。
“没问题,”露西尔笑着接受了丈夫在自己颊边的亲吻,“你回来太早房间还不一定有人呢,我看巴黎的夜生活可比华盛顿精彩!”
麦考夫看着蠢蠢欲动的妻子,无可奈何地握着黑伞走向塞纳河的另一方。
露西尔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让俄国和普鲁士都臣服在脚下的拿破仑。
一个人度蜜月当然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露西尔沿着巴黎市中心逛了一圈,不到六点就回到酒店。她进屋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黑漆漆的,甚至连窗外都没什么透进来的光线。